那样,能够力压许国,那么实学派纵然谈不上多么团结,但至少也还是捏合在一起的,对心学派来说威胁太大了。 而一旦许国的势力能够与高务实分庭抗礼,这二虎相争之下,心学派的日子可就要好过得多了,有些后续的谋划也就更能够有条件执行起来。 甚至申时行还觉得,以王锡爵这次表现出来的手段,弄不好他还能再出奇兵,把许国本人都给弄得立场动摇起来也说不定。 许国虽然是高拱的门生,但他和其余几位大佬不同的一点,在于他是南方人——南直隶徽州歙县人,而且高拱不是他的房师,单纯只是座师。 房师、座师,不管什么师,只要考中之后以弟子礼拜谒而老师接受,这就是定了师生关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单纯的座师与门生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是稍逊一筹,再加上许国出自南榜,又和高务实处于竞争关系,申时行总觉得还是可以找机会拉拢的。 只是许国中式挺晚的,人比较“成熟”,这么些年以来申时行都没找到好机会,现在王锡爵来了,或许……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总之,申时行乐得王锡爵出风头。 你再能耐大,就算把实学派的张学颜、吴兑都弄倒了,甚至把王家屏也干下去,那也无伤大雅,我这首辅依然四平八稳安如泰山。哪怕比年龄,申元辅都不怕——他比王锡爵还小一岁。 所以说当官和出名一样,都要趁早,你出仕时的年纪越小,熬出头的可能性就越高,后劲也就越足。高务实能够在和许国的竞争中稳压他一头,除了三代元辅留给他的政治资产以外,年龄优势也是一个绕不开的坎。 许国比还申时行大了七岁,指望他熬死申时行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而高务实呢?他除非意外身亡,否则完全能把这一票阁老通通熬死,或者熬到他们回家养老。 资格比他老的要么死了,要么退了,他就算不靠圣眷,这首辅也当定了。作为官员,不投靠他投靠谁?除非这位官员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自忖等不到那一天。 心学派这边讨论的议题并不少,除了国本之争相关的诸事以外,还有谤君案的善后等等,至于如何团结南榜官员抵制京华南侵,这个倒不会在今晚这种时候讨论,只能放在私下。 实学派一边也没闲着,尤其是高务实的尚书府,今晚又来了不少人求见。但高务实很坚决,只把几位真正的高层请了进门。 人呢,大多还是老面孔,除了张学颜和吴兑之外,就是兵部尚书梁梦龙,通政使张孟男,太仆寺卿雒遵,光禄寺卿涂梦桂,翰林院侍讲学士兼国子监祭酒张一桂,户部左侍郎程文,刑部左侍郎韩楫,吏部右侍郎宋之韩,以及工部右侍郎郜永春。 这其中相比重阳大会时少了许国和沈鲤,他们俩是没来;还少了工部尚书杨兆,这是致仕了。另外韩楫变动了职务,原先他是翰林院侍读学士管院事,这个职务后来陈于陛顶上了,而韩楫本人则调任了刑部左侍郎,算是给心学派掺了一把沙子。 张孟男、雒遵、涂梦桂、韩楫、程文、宋之韩这六位都是高拱的门生,其中张孟男不仅是门生,还是高拱的妻侄。张一桂、郜永春二人则是郭朴的门生。 张四维由于上台比较晚,在中枢层面还没有门生上位,原先有一位好友杨兆,可惜致仕了,因此今天没有他的人到场。 不过,高拱、郭朴的门生,也就足以撑起高务实这一系的门面了,外界已经把他们称之为“高党”——实学派内部的高党。 张学颜在这里地位最高、资历最老,因此最先说话:“求真,王太仓这一手有些说道啊……你还是坚持原意,非要等皇后娘娘诞下嫡子么?” 他这一开口就是直奔主题,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盯着高务实看。 高务实平静地答道:“是。” 张学颜又问:“但如今看来,皇上圣眷在贵妃,倘若爱屋及乌,欲立皇次子为太子,则我等岂非没了立场?” “我等的立场仍然是等待嫡子,怎能说没了立场?”高务实反问一句,又补充道:“至于皇贵妃那边,她或许受宠,甚至或许能说动皇上,然则申元辅等必不肯让其得逞,我等何须着急?” 张学颜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开口。这时吴兑接过话茬,道:“就怕一旦我等不言不语,申元辅等人无法形成对皇上的……示警,如此万一皇上强行册封,则当何如?” 高务实不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还是简单直接地答道:“那就配合申元辅,封还圣旨。” 吴兑眉头大皱:“要走到这一步?这可不是我们实学派一贯的宗旨和作风。”张学颜也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务实,等他回答。 高务实叹了口气:“自然不是,所以要应付王太仓这一手,又要坚持我等既定的原则,唯有另出奇谋。” 张孟男问道:“求真这么说,想是这奇谋你已经成竹在胸了?” 高务实微微一笑:“今日下午,小弟已然动了手。” “是吗?”张孟男有些意外:“从哪里?哦,莫非是宫中?是请黄、陈两位大珰说服圣上吗?” 高务实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请他们出手的机会,况且即便请他们帮忙,也不能这样做,否则万一操作不当,恐怕连他们自己都要搭进去。” 韩楫也插话问道:“不是他们,那还有谁能影响皇上?” 高务实稍稍叹了口气:“枕边风。” ---------- 感谢书友“曹面子”的打赏支持,谢谢! 感谢书友“ASolaF”的月票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