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献的那位女子转赐给了求真,但求真似乎还没想好如何安置?” 高陌含笑道:“我家老爷说圣上虽然皇恩浩荡,但此事毕竟事关辽东边情,他虽然已非辽抚,可毕竟前不久才提出应当扶植叶赫为我藩篱,作为应对察哈尔的辽北屏障。若是此时立刻接其入府,恐怕有些不妥。” 朱应桢连连点头:“求真行事一贯稳妥,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其实既然是皇上所赐,这些都不是问题。当然,他要谨慎一些也不是不好……我在京师倒也还有几处宅子,若是求真不嫌弃,安置一下那位格格倒也方便。” 高陌一时不清楚朱应桢插手这件事有何目的,虽然高务实不像其他有钱人一样喜欢在京师动不动就购置宅邸,但以京华的财力而言,他就算临时买一所,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朱应桢当然也明白,所以他这样巴巴赶上来送宅子就显得很古怪了。 “老朽先代我家老爷谢过国公爷的好意。”高陌微微笑道:“不过国公爷也知道,这般大事却不是老朽所能决定,还是要回头请示老爷,待老爷处分方可……不知国公爷还有什么话要转达么?” 朱应桢笑道:“有是有,不过没你想的复杂。求真在昭回靖恭坊的尚书府早前只是他的状元第,规制既低,占地也小,原不符合他今日的身份。” 他略微一顿,继续道:“前些天,恰巧有一江南人因为生意折本,把其在昭回靖恭坊的一处宅邸折价卖给了我,回头我一问才知道,那处宅邸正在求真尚书府以北,中间只隔着另一家。 我当时便动了心思,又派人联络了一番,干脆也将中间这一家说服,买下了他家这所宅邸,于是尚书府以北这两处宅邸现在都成了我家产业。这两处宅邸我本就是买来送给求真的,现在机会正好,他拿了之后可以将尚书府扩建一番,合三为一,也免得堂堂尚书府却那般逼仄,甚失体统。” 高陌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从时间上来看,成国公倒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这次比较凑巧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尚书府小点又如何,怎么就“甚失体统”了?当初文正公身为当朝首辅,所居宅邸还不到现在老爷这尚书府的三分大小,照您这意思怕不是甚失体统,而是全无体统了? 想归想,高陌还是连连感谢朱应桢的好意,表示自己回去以后会第一时间转告给老爷知晓,朱应桢含笑颔首。两人又就永宁公主寝殿的翻修谈了一番,高陌便起身告辞,朱应桢作势欲送,高陌连道不敢当,一番谦辞之后离去。 等高陌回了尚书高府,等高务实回来便把事情转告给他。高务实略微有些意外,沉吟了一下,问道:“海贸同盟方面近来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么?” 高陌知道高务实这么问肯定是针对朱应桢的送礼,思索了一番,道:“回老爷,听说日本国内鏖战正酣,或是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海贸同盟方面正在与日本国内最有可能获胜的丰臣氏联系,争取获得一系列贸易特权……不知成国公是不是对此有所想法。” 高陌这么一说,高务实才忽然想起来,今年是万历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587年,在日本就是天正十五年。而这一年,丰臣秀吉开始了“九州征伐”。 九州征伐,又称九州之役,是丰臣秀吉率领日本国内诸大名征伐九州岛津氏的一场战役,如果历史不发生重大改变的话,将以丰臣秀吉的胜利、岛津义久的投降而告终。 这场战争爆发的前提,是九州大名大友宗麟的军队因为岛津氏的崛起而节节败退,只得向畿内霸主丰臣秀吉求援。当时已经征服了四国的丰臣秀吉召唤黒田孝高询问对策,黒田孝高认为这是个平定九州的好机会,于是秀吉下令备战,同时回信要求大友宗麟继续坚守,等待援军。 另外,在今山合战之后,龙造寺势力大减,此时只剩下肥前三城,面对岛津咄咄逼人之势,锅岛直茂只好乞求停战。 然而岛津义弘不许,仍下令攻打龙造寺,岛津家久攻下水之江和势福寺城。龙造寺走向灭亡之日将近,所以锅岛直茂请求龙造寺成为岛津臣下,最后投降岛津氏,被免去一死。 常言道唇亡而齿寒,因此不出十日,助攻龙造寺的有马晴信也被岛津氏顺便灭掉,有马晴信投降岛津氏。这么一来,岛津氏在九州便只剩下大友家一个对手,而从局面上来看,大友家的灭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丰臣秀吉觉得岛津氏过于猖狂,而且上升势头明显,倘若不加限制,必然会影响丰臣氏的统治,于是向岛津氏发出交涉书信,命令九州两势力停止战争,服从丰臣政权领导。 但岛津义久拒绝丰臣秀吉的提案并攻打筑前,致使丰臣秀吉以“救援盟友”(大友家)为名出兵九州。 此战的过程没必要细说,却说丰臣秀吉大胜之后论功行赏,丰臣家与其部下们重新瓜分了九州岛。 大友义统和龙造寺政家各领本国丰后和肥前两藩国不变,各路地方豪族如有马氏,大村氏,松浦氏,相良氏都维持原来领地。伊东氏恢复了部分在日向藩国的领地,丰臣秀吉还找来了赋闲在家的佐佐成政,让他统领肥后藩国,佐佐氏因此复兴。 九州征伐中居功至伟的黑田孝高也被封丰前藩国,正式成为一方大名。小早川隆景也因出兵有功,分得筑前藩国,养子小早川秀包则分得筑后国。 但奇怪的是,同为毛利氏“两川”之一的吉川氏似乎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夏天的时候,吉川元长在日向国病死,其弟吉川广家继任家督。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奇怪的情况:九州征伐的“罪魁祸首”岛津氏并未得到太大惩罚。岛津氏除了被缔夺日向藩国的部分领地外,基本没有其他惩罚了,他家仍旧维持萨摩和大隅两国的统治权。 北洋海贸同盟最重要的“外贸”生意便是日本贸易,日本国内出现大的变局,对于海贸同盟当然是有影响的,高陌怀疑朱应桢无事献殷勤是与日本国内局势有关,完全可以理解。 高务实听完不禁陷入思索,甚至有些反思:虽然现在自己的确很难再分出力量和精力直接插手日本国内的情况,但如果是利用海贸同盟,会不会也能做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