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阮夫人使用“我心疼你”这个话术,立刻使得萧逸心软。 但阮夫人知道,并非她的话术有什么蛊惑人心的力量,而是萧逸内心深处是认可她的做法的,只不过他要做光明磊落的君子,不肯承认而已。 萧逸道:“夫人你不知道,寻身出身的将士被提拔上来的事,确实是我没有远见。”说着,就将其中缘由跟阮夫人讲清楚,“三侄儿说了,乱世将至,咱们萧家得未雨绸缪,只有提拔那些家世不显的军士,才能重震士兵们的士气。” “这不过是三侄儿的一家之言吧。”阮夫人对此嗤之以鼻,“那些人家里穷得连口吃的都没有,参军起码不会饿肚子。咱们萧家给他们饭吃,恩同再造了!再者说,他们不过是些贱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平时咱们指东他们不敢往西,在战场上又怎会不听从指挥?三侄儿怕是想多了。” 萧逸何尝不是如阮夫人这么想的?他唉声叹气:“问题是现在大伯也认同三侄儿的做法,我有什么法子,听着就是了。” 话虽如此,阮夫人却听出了萧逸语气中的不甘心。她冷笑一声:“事在人为,夫君莫要太早泄气。” 萧逸眉心一动:“莫非夫人有什么高见?” 阮夫人凑到萧逸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四房夫妇两筹谋之时,傅思年身子已经比之前松快不少。 接连躺了几天,傅思年觉得腰背都酸疼了,忍不住伸手替自己捶了捶。 萧御本来在那边桌案上看公文,眼角余光瞥见她坐在床边捶背,连忙放下公文,几步走到床边,“是后背不舒服么?快躺下,我替你揉揉。” 还有这种不花钱的好事?傅思年顺势扒在那软枕上,任他的大掌在自己后背处揉捏。他的掌心灼热,隔着两层薄软衣料,依旧能感觉到那手心的温度。揉捏时他的力道不轻不重的,傅思年舒服得直哼哼。 萧御面上带了笑:“你听说了吧,之前在范虞侯府所发生的一切,全是四叔母所为。四叔母这事做得不厚道,可要我为你出出气?” 傅思年听着他话里的语调,竟隐隐有些小心陪好的味道,倒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仔细一想,严太太怎会那么快就将事情爆出来?定是萧御和范大人做了什么交易的缘故。他既然跟范大人私底下做了交易,那么她怕是不好再追究范家的过错了。萧御怕她为此而生气,便将矛头对准了阮夫人这个罪魁祸首。 傅思年哼了一声:“为我出气就不必了。只是,珠儿那日在范府确实受委屈了,她须得向珠儿道歉。” 萧御抚揉她腰身的手一顿:“让四叔母这样的贵妇人向一个婢女道歉,于四叔母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她就算是当场碰死了,也决不会同意的。思年,莫要为难我了。” 傅思年一下子坐起来:“不过是让她道个歉,这就是为难她了?她想出那样恶心人的主意的时候,就没想过那对珠儿而言也是奇耻大辱?我知道,她是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将婢仆看作是阿猫阿狗这类可以打骂凌虐的贱兽。但在我心里,她和珠儿并无区别。” 其实她也深知,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自己的要求决无可能实现。只不过,她先提出一个对方不可能会答应的条件,再说接下来的话就会顺利许多,“也罢,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了。珠儿受了委屈,总不能让她面子没了,里子也没有。总之,不道歉可以,四叔母得私底下付一千两白银给珠儿作赔偿。” 萧御笑了,伸手捏捏她的脸:“一千两白银,你可真敢想!” 傅思年拍掉他的手,依旧坚持:“在这个世界上,谁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贵妇人也不例外!只有让四叔母出点血,她才会吃到教训。” 她一脸倔意,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 萧御将她团抱到怀中,抓着她的手,无奈叹气:“行吧。”伸手摸了下她额头,触手不再是之前那温烫的样子,可见病已好得差不多了。这么温香软玉抱在怀,他难免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傅思年本来正抬头看他,见他眼窝微陷,原本英俊傲慢的一张脸上,满是倦意。想来是因为这几天亲力亲为地照顾病中的她导致的。 虽然她觉得,就算没有他,自己的病也会好。但是面对萧御的体贴关怀,她心里多少有些触动。所以在他往自己脸上凑过来时,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躲开。 恰在这时,守在外头的珠儿敲了敲门:“三公子,三奶奶,大姑娘和三姑娘过来了。” 傅思年正被男人边哄边迫着,忽听得这声儿,忙对着门口大声道:“请她们到花厅处,我一会儿就到。” 萧御满脸欲求不满的怒容:“见她们做什么,叫她们等着吧。” 傅思年不理他,挣扎着要下床。 萧御知道她脸皮薄,且她刚病好,要是强要了她,到底不妥当。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勉强放开了她。 傅思年换了衣裳,重新梳洗过,方到花厅处见客。 萧妍姐妹给她见了礼,三人分主宾落座后,萧妍道:“三嫂,你这几天都病着,可把我给吓着了。现在看你脸色好多了,总算是放心了。” “多谢两位妹妹关心。”傅思年知道她说的不过是客气话,也没放在心上,“我病了好些天,不知道妹妹的铺子找好了没有?” 萧妍笑道:“好是好了。只是铺子的主人说,我需要给三嫂你讲一个故事,他才能把铺子转手给我。” “这可奇了。”傅思年微微睁大眼睛,“那铺子的主人认识我?” 萧妍点点头:“说起这个人,三嫂你是见过的。不如你猜一猜,他到底是谁?” 傅思年接连猜了好几个人名,萧妍都说不对。 “妹妹饶了我吧,我是猜不出了。”傅思年最后苦笑道。 萧妍还未开口,萧娥就得意地说:“三嫂你可真笨,那个人是咱们四哥的谋士啊!” 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