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阳光从那些指缝穿透下来,她脸上的光影明暗交错。
眼帘中,掌心的主人窜得老高的身体已经不算单薄,比起以前,他的肩膀有了厚度和宽度,就连掌心都变得宽大起来。
这一刻,她像是一条即将被网住的鱼,惊得瞳孔一缩,猛然后退了好几步。
五条悟的手就顿在那,停在了空气中,
周围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将其插进沙滩裤的口袋里,稍稍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下一秒就吐出棒读式的夸奖来:“哇哦——好棒棒哦,既然都自信能干掉我了,那呆多一个晚上对你来说也不是问题不是吗?”
娑由一愣,反驳他说:“很高兴你能相信我的能力,但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闻言,五条悟安静了两秒,突然说:“你这次怎么那么奇怪?”
娑由一时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
“各方面。”他拉长了声音说。
他也不解释,只给了个广泛的范围。
不等娑由多想,夏油杰似是烦恼地揉了揉眉心,将天内理子推前了一步,笑着说:“织田小姐,其实你说的有道理,但稍稍听下理子妹妹的想法吧,毕竟她才是当事人不是吗?”
而被他提及的少女则是在黑井美里温柔的拥护中踏前一步来,眼眶隐约有些红。
她说:“娑由,你说的对,我这几天,确实没那么开心。虽然早就作好觉悟,并且以此为荣,但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大家了,我就觉得很痛苦很遗憾,所以我这几天都这么任性,对不起。”
站在她眼前的女孩,身着泳装,清秀、靓丽,正值花一样的年纪。
她可能还没谈过恋爱,还没来一场盛大的旅行,也还没遇见自己喜欢的男孩。
但她说:“如你所说,现在玩得越开心我就越觉得不舍,或许,还感到很寂寞了说不定。”
“但是……”
她抬眼望来,神色一如既往的倔强又坚定:“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珍惜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
娑由愣住了。
天内理子继续说:“就算我快要走了,但只要能多和黑井在一起,多和你们这几个刚认识的朋友在一起,多看看这个世界,即便会痛苦也没有关系。”
言毕,那个女孩释然地笑了起来。
她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许多了,又是大笑,又是呜咽地给了自己的看护人一个拥抱,叫黑井美里也红了眼眶。
娑由则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这一刻,她失去了所有声音。
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脚下的这片沙滩被无限地放大,她与他们的距离也被无限拉长。
她与他们,这一瞬,好似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片刻后,娑由低下头去掩去了所有表情。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动了起来,回到伞下,提起自己的编织箱转身走了。
可是,身后有讨厌的声音传来:“去哪?”
娑由头也不回,只道了句:“买汽水。”
今年夏天的尾巴拖得老长老长。
冲绳微烫的油柏路在沙滩之外的地方延展,娑由踩着凉鞋走上去,其飘扬的裙裾与海边的椰子绿叶一起晃荡。
有人拖着拖鞋的脚步声与她的重叠,一直跟着她到了卖汽水的小摊铺前。
在这期间,那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随之而来:“生气了?”
“没有。”
娑由没有回头,便听到独属于那个白发少年的声音又在问:“你在焦虑什么?”
就此,她一顿,也有了一瞬的茫然。
她觉得五条悟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
焦虑?她有什么好焦虑的?
她哪有值得焦虑的事情,顶多在意那个姓「伏黑」的男人罢了。
于是,她只能再次给出个“没有”的答案。
五条悟也不追问了。
娑由加快脚步,嘟囔说:“不要跟过来。”
五条悟却扯着嗓子,拖着老长老长的调在身后嚷嚷:“你让我不跟我就不跟,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言毕,似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噎人,他又理直气壮地补上了一句:“又不是你一个人想喝汽水。”
娑由果然就不说话了。
对此,他满意地挑了挑眉,开始追着她喋喋不休:“明早再回去的话,天内的悬赏在飞机上结束了不是更好吗?”
“听说这里的刨冰很好吃,今晚这里还有烟花,就顺道看了不好吗?”
一路上,他就在那说个不停,说的无非都是多呆一个晚上的好处。
娑由第一次觉得五条家的大少爷原来是个这么能说话的人。
确实该喝汽水了。
她想。
不然渴死他。
不多时,他们两人一起在卖饮料的小摊前就坐。
说是坐,其实也只有娑由。
毕竟小摊前只提供了一只凳子,理所当然的,被先到先得的娑由占领了。
五条悟则是踩着拖鞋,叉开腿,懒散地蹲在她身边。
冲绳的蝉鸣好似没有东京的彻耳。
午后时分,阳光从上方落下来,篷伞形成的阴翳中,他们的目光没有交接,而是一同放远,去眺望远处澈蓝的大海。
其中,娑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你不会阻止我。”
她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的。
就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呢喃,若非五条悟耳聪目明,估计很难捕捉到。
娑由说:“昨晚和刚才,我都以为你不会阻止我,就像以前一样。”
她知道的,她作为杀手的做法向来没什么人认同,很多时候,就连雇主或同行都无法苟同她的理念。
但是,当年那个夏日里的小少年,以某种叫她为之惊艳的姿态尊重了她的活法。
彼时,她近乎动容。
那种奇异的欢喜至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