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会后悔哦。
只不过是……
1981年。
年仅七岁的娑由·揍敌客站在陌生世界的舞台上。
她在众人的喧嚣中,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胸口,表情空白。
只不过是有些寂寞和难过罢了……
但这并没有什么。
因为奇犽一定很快就会找到她。
她如此坚信。
可是,在奇犽找到她之前,她就又被别人扔到了战场上。
虽然换了不同的视野,但属于战场的一切都没什么改变。
唯一不同的,只不过是她的敌人变成了曾经作为战友的军方。
但是带她来战场的人说了,只要她能杀了敌人就带她离开。
而杀人对她来说无所谓哪一边,所以她能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再次在炮火连天的土地上杀人。
那些灰败的时间里,她时常迎着火光与硝烟,抬眼望向阴郁的天空。
战场上,没有糖果,没有城堡,也没有人会给她一个拥抱。
她只是减少敌人的机器。
而被她杀死的人穿着她曾经熟悉的军装,挥扬的旗帜有熟悉的图案。
她溅上他们的血液,听着他们临死的嘶吼,恍神间,似乎又听到了‘自己’曾经的声音:
‘早川夸我很善良……’
可是,人世,善良是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哦。
她只知道自己得活下去,等到奇犽来接她回家的那一刻。
在此之前,她得先离开战场才行。
为此,杀再多人也没关系。
以此为信念,有一天,她终于迎来了熟悉的人。
‘人世……’
那是早川的声音。
站在她的对面,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却以狼狈的姿态被敌人包围其中。
‘人世,我找了你很久……’
他是这样说的。
耳边,有人说他是带队的军官,催促她杀了他。
而她寂寂地看着他,见他摇着头,以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怆表情望着她。
‘我们一起回国,一起活下去……’
‘拜托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唯独,不想被你杀死……’
就此,她眸光一闪,张了张嘴。
下一秒,她拿长枪的手一抬,瞬间将他身后的敌人杀死了。
那一刻,早川露出了近乎欢喜的笑容。
而过去的声音也轻轻传来:
‘我们可以在这个世界交朋友,可以听奇犽的话不当杀手,我们可以去体验奇犽说的另一种人生……’
‘而我的愿望……’
‘仅仅作为「小早怜人世」的愿望……’
‘想要保护早川……活下去……”
所以,她得保护早川才行。
就此,那场战争,作为带队军官的早川以少数的士兵扭转战局,大获全胜。
而他一战成名,军衔升了好几级。
可是,1988年,早川就死掉了。
死在了她的手上,为了他自以为是的革命与大义。
对此,娑由感到困惑极了。
无法理解……
多少个日夜,她都在这么想。
说好一起活下去,为什么要骗她?
为什么要抛弃她?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无法理解。
直到她在1988年的盛夏,偷偷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对外,他是出于意外死掉的。
可是,黑白的灵堂之上,早川的妻子却拽着前去慰问的军官的衣服嚎啕大哭。
「是亡灵杀死了我的丈夫!!」
他的妻子如此说。
「那个小鬼!那个女人!那个叫小早怜人世的女人!她早就死了!!七年前我丈夫回来时就带着她的尸体回来安葬了!!我亲眼看见的!她早就死在海难里了!!后来他又带了一个回来,可是我知道的!现在那个是亡灵!!是怪物!!就是她杀死了我丈夫!!不可原谅!!我要诅咒她!我要诅咒她!!!」
盛夏光年,死神的徒影从街边悄无声息地徜来,依偎在她的身边。
她站在热烈的太阳下,一位黑发红眼的军医为她撑起了一把伞。
而女人尖锐的嘶吼声还在继续。
就此,她站在盛夏的蝉鸣中死寂一片。
那一刻,她明白了——
也许,她在早川眼中从来都不是小早怜人世……
所以,他能那么轻易又残忍地抛弃她,去寻找自己的人世……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她在须臾间感觉到了无端的厌恶。
对早川,对早川的妻子,对那个讨厌的世界,更对曾经说要好好活下去的‘自己’。
不喜欢……
她怎么可能喜欢得来这个世界!!
当时,她差点这样尖叫。
偏巧身边的年轻男子轻轻倾身而下,凑到她耳边与她耳语:「最近躲一下,我们会伪造一份你的死亡报告。」
恍惚间,她嗅到了消毒水的气味。
它混着那个盛夏的微熏,发酵成了一句属于森鸥外的温柔的喃语:「小娑由,听清楚了吗?千万别弄错了……我们要让‘小早怜人世’好好去死才行。」
闻言,她却轻轻抬眼,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好的。」
她说。
「我会好好去死的。」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年的夏天,她一个人去了富士山。
璀璨的热度被冻结,日本的夏天没有樱花。
但她站在浅间公园的五重塔上,看见了富士山一如既往的漂亮。
雪白,幽蓝,干净又清澈,好似能与无限延展的蓝天相接。
那一瞬间,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