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
她现在觉得好幸福哦,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见到了奇犽,一直以为死掉了的阿路加也没有死……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曾经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可是,在那般满足的欢喜中,娑由却察觉到了一丝混杂其中的违和与不安。
就像阴阳两极的占比,她越感到开心,那种诡异的感觉就越被放大,以致于像黑洞似似的,要将她吞没掉了,叫她又产生了熟悉的情绪。
然而,她连缘由都尚且不知。
这致使她在这一刻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放任自己下潜,任由自己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等等的一切被温热的水流浸没。
恍惚间,气泡声都已消亡,水拨过了她的发顶,流动出呼吸的轨迹。
可是,有不算轻柔的敲门声突然传来。
就像静谧的午夜中突然敲响的钟声,她听到五条悟隔着门的声音透过水面虚虚传来:“别在里面睡过去了。”
似提醒,又似训戒,很符合他说话的风格——那个声音,隔着黑暗与水而来,落在她耳里已然不太真切,却在这一刻,叫她一惊。
娑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赶忙从水里冒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在活着与窒息交杂的快感中,睁眼,抬头,差点被头顶上灯光晃花了眼,可是,有深色的色彩烙印在眼帘中,磨砂材质的门上有五条悟模糊的影子。
它隐隐约约,像一条翕然的游鱼,晃一下就消失了。
也是这一瞬,透过眼帘中氤氲的雾气,娑由好像终于抓住了掩埋在盛大欢喜下的,那个叫她害怕的小怪兽。
它有个名字,不是「卡内达拉斯」,也不是「哥斯拉」,而是名为「她曾经看到的那个未来」。
现在,或许可以加多几个概括的字眼——
更确切的说,是「她曾经看到的那个与五条悟的未来」。
如今,她已能这般笃定了,虽然没有切实的依据。
但她觉得就是他了。
娑由也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会是他。
她只是想,她会和五条悟结婚吗?会回到那个世界吗?又会见不到奇犽吗?
就此,她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害怕。
为什么未来的自己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呢?
她不明白。
五条悟有那样的价值吗?
即便离开奇犽,也要在一起的价值……
伴随着这样的认知,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然后,咕噜噜——
娑由将鼻子以下的脸潜入水中,抱着双膝,像金鱼一样吐泡泡。
她看着晃荡的水面下,由她产生的泡泡升起,又破裂,消弥在她身处的世界中。
由此,她想,真是讨厌的未来……
不多时,娑由带着缭绕的雾气出来。
而五条悟像被抽离了骨头似的,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桌上,是茶杯,和旅馆抽供的香烟,还有一盆蓝色的郁金香,
阳光投射出地毯上细小的褶皱,勾勒出他外套上的折痕。
早些时候,他那袭湿淋淋的银发已经干了大半,许是被粗暴对待过的缘故,那每一丝发梢都透出一种不羁又叛逆的蓬乱感。
可是,五条悟显然不在乎这些。
清晨之际,白发的少年正托着脸颊看窗外的方向。
那双眼睛因此倒映出天空辽阔的弧度,以及远处细小得成了一条简洁曲线的山岚。
他的手边,是盛着白开水的水杯和一罐白砂糖。
白砂糖的罐口没有盖好,里边的勺子一半裸露在外,而使用它的家伙什么情绪都没有,一派的百无聊赖。
见此,娑由往那踏出一步。
须臾间,五条悟望了过来。
桌上的蓝色郁金香,花瓣半拢,细腻的折纹好似翻出了贝壳之上海水滞停的波浪——神秘,又忧郁,堪堪掠过他安静的脸。
这一刻,娑由觉得五条悟好像真的长大了。
不是身形或体格上的成长,也不是声音变了头发长了,而是更加纯粹的、不可见其形的变化。
而他看着她,没说什么,只是又动起勺子往杯里加了好几勺白砂糖。
娑由有一瞬怀疑他会被那杯糖水腻死。
可是他没有立马喝,而是慢吞吞地转动勺子,将杯子与勺子碰撞得咯咯响,好像在以此打破沉默。
然后,他才说:“借我点钱呗,订了衣服和鞋子,没钱还。”
“还有……”
这般说着的少年空出手来,像个孩子,将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慢吞吞地翻出来给她看,坦率得近乎空白又无措:“我没有糖果了。”
这是个能叫娑由感同身受的理由,以致于她很爽快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借你哦。”
但是想了一下,她又说:“要收利息的哦。”
闻言,五条悟好像终于上了发条,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毫不留情地遣责她:“哇!你也太黑心了吧!”
这一刻,他烦人夸张地大叫,同时,还撇着嘴瞪她,又恢复成平日里不太正经的模样。
见此,娑由却哈哈大笑。
为什么呢?
因为你看呀,五条家不可一世的大少爷来到这里后身无分文,连一颗糖都买不起。
不是很好笑吗?
可是,娑由并没有同情他,反倒眨着眼睛说:“不行的话就算了。”
反正她也不亏。
娑由觉得自己还是很好心的,至少还告诉了他一些事:“如果想快速得到这个世界的钱的话,有很多种途径的哦,例如去天空竞技场打比赛。”
她在他的目光中说:“那里有二百五十一层,听说打上二百层就能得到至少四亿了。”
这话叫五条悟抽了抽眉,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片刻后,他才吐出一句话来:“还要利息,你都回来了,还要那么努力攒钱干嘛?”
娑由一愣,就听他说:“反正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