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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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驰回到蒋恩慈家,聂星柔高低体验了一把蒋恩慈的驾驶风格。
就,难怪人家看不上她呢。
荷城大学离竹里馆二十多公里路,蒋恩慈半小时就开到了。这辆硕大的宽体车在他的手里像个大玩具,不管是绿灯起步还是见缝超车,蒋恩慈的表现都只能用“丝滑”来形容。
而且他表情不变,单手握方向盘,闲适到好像喝茶一般轻松。
聂星柔忍不住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干什么都如此出色吗?她想了很久。直到洗漱完准备上四楼读书时,她终于想出来蒋恩慈的缺点。
他脾气不好。
聂星柔总算是心理平衡了一点。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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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星柔拿出书本,看到蒋恩慈难得拿出手机回消息。平时,他不是看ipad就是看书,手机就像个摆设。
而且至今两人间都没有互通联系方式。她没有蒋恩慈的微信,也没有蒋恩慈的电话。
多少是有点小不爽。
这时,蒋恩慈的手机里冒出了聂雪言的声音:“蒋蒋,你到家了吗?我姐没把你颠吐吧?”
聂星柔多少是震惊了。聂雪言怎么会加上蒋恩慈的微信?她看向蒋恩慈,他也正好抬眼。两人视线相触,蒋恩慈拿起手机:“到了,今天辛苦你和姐姐了。替我感谢她。”
声音听起来是收敛的礼貌,而那双眼睛和往常一样阴郁混沌。聂星柔总觉得自己的听觉和视觉被劈开了一样。
她搓了搓胳膊,抱着书回到自己的贵妃榻上,然后将毯子往身上一裹。
幸好已经不喜欢了,要不然看到他的这一面,她只会觉得太奇怪了,然后怀疑对方是不是人格分裂。
她翻开书页,刚准备念书时,胡浩辉走了进来。她抬头,胡浩辉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捧着ipad递给了蒋恩慈。
蒋恩慈懒懒掀起眼皮,神色不变,“外公,您找我?”
这语气听起来格外社交。如果把外公换成“李董”和“王总”,感觉也没有任何区别。聂星柔听不出家人关系,反倒有种阶级感存在。
她忽然想起克洛伊说,蒋恩慈的外公姓廉,那只手表也是廉家的。如果手表被拿去卖,会被廉家保护性收回。
听起来就是她无法理解的世界,但聂星柔大概能明白,他外公家也很有势力。
然后,她听到了蒋恩慈外公的声音,“这次回新加坡过年吗?”
带一点闽南语的腔调,但语气却硬邦邦的,好像石头砸出坑的硬呛感。听起来就是不好相处的威严老人。
聂星柔举着书偷偷挡脸,但忍不住好奇窥探。他不是说一个人过年吗?现在外公叫他回去,他会如何反应呢?
她忽然发现,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蒋恩慈家庭成员的情况,也从没见过他的父母。就连他的住宅里,也没有任何关于家庭的信息。
聂星柔将眼睛探出了一点,看到蒋恩慈随意靠在沙发上。他洗了头发没吹干,自然卷的湿发搭在额前,无端看起来小了几岁,有种少年感。
然后,她听到蒋恩慈回答:“不回。”
那边威严的声音提高了音量:“胡闹!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今年必须给我回来!”
蒋恩慈神色不变,只是那双黑眸里藏着深渊。即便ipad屏幕光线印了进去,他那双眼睛依旧死气沉沉,好像看不到一点光明和希望。
他说:“这不是依照您的要求吗?她拼死为我保住了这些资产,我也得把它守住才配回来,不是吗?”
“胡说!”那边的声音很愤慨,“我从没要廉茵做这种事。她是身体不好才走了。”
“外公,您不会不知道吧?我妈,您女儿,她原本是有救的!”
聂星柔的确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事情。她连忙将眼睛缩回书页中,此刻恨不得消失在这间雨林书房里。
接着,她听到了一声巨响。聂星柔下意识抬头,那只ipad被扔了出去,砸到了远处的大理石雕塑上。
一块板的电脑被摔成了好几瓣,在地上整个儿裂开。
聂星柔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胡浩辉说:“过来帮忙!”
她转头去看,蒋恩慈手里捏着摔碎的瓷质镇纸,血从指缝中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