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悲跟叶岚分开后,回宿舍正好管玲也结束活动回来了。
两人约好去学校附近的小馆子吃饭,吃完回去的路上管玲还在叽叽咕咕说着下午的趣事,“倪之影就跟个孔雀似的,见到男人就要开屏。你是没看见谢师兄被带走时她脸上的表情啊,真是痛快!”
“也许她就是习惯了表现自己而已。”
“才不是,她就是个贱|人,看见男人就迈不开腿。”
管玲的某一任追求者本来正在追求她,后来不知怎么就改弦更张去追倪之影了。虽然管玲也知道那个男人的德行,但是老娘甩你行,你还没追上老娘就被别的女人勾搭走了那我还要不要脸了?
余悲知道,这才是管玲厌恶倪之影的根本原因,至于倪之影到底有没有横插一脚,她一个外人不便妄下论断。“还是说点别的吧。”
“不行!我就要骂她!”管玲生气道,“也不知道她哪来的优越感,非要压别人一头才开心。”
同性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何况是管玲和倪之影两个同样优秀的女孩子之间。如果是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的两个人,可能她们之间并不会存有这么大的敌意,但怪就怪在两个人条件都差不多。
余悲觉得再聊下去很没有意思,她已经被舍友的负面情绪消耗了一个晚上,当下只想着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不错了,哪还有那么多空闲去管别人。
管玲察觉出她情绪中的敷衍,心里对余悲也生出些不满。她想她总是这样不接地气,所以才惹出吴意那样的事来。如果不是她有意留情,那个金融系的大帅哥何至于伤情至此?至今都不肯踏进中文系的大门。她不稀罕,并不代表别人不需要,更何况也不见得她不稀罕,最起码学校里的传言是余悲先勾引的吴意。
管玲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啊,是我朋友的衣服,他说一会要过来拿。”
“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呢,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回宿舍。”
她们在岔路口分开。
余悲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去还那本余英时的《士与中国文化》了,现在图书馆已经关门,也不知道超期了没有?她停下脚步,低头把书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边走一边翻看着后面的借书卡。
有人借着身高,恶作剧似的把手贴上她额头,余悲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叶随隐在光影中,脸上带着坏笑。
“你还能再无聊点吗。”
“当然可以。”叶随嬉皮笑脸的从她手里把书抽出来,看了看封面道:“走路还看书,学傻了吧。”
“注意你的措辞。”
叶随便瞅着她,开心的一直笑个不停。
谢尧臣看着不远处那一双非常登对的年轻男女,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的手指仍然扣在门把手上,只是收回了本来要推门下车的动作。
“谁啊?”朱莉凑到车窗边,对面的女孩面目氤氲成了一幅画,依稀看得出身段窈窕,她用英文又问了一遍这是谁。
半晌才听见他说:“朋友的妹妹。”
朱莉观察着谢尧臣的表情,非常直白的问:“怎么,你看上的姑娘被人捷足先登了?”
谢尧臣像是突然之间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那是他从来也没有考虑过的领域。他沉默了几秒后才哑然失笑。“小余吗……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她又不是你的妹妹。只不过,那个男孩儿好像是她的心上人吧?”朱莉像是堪破了什么秘密似的对自己的老公贼笑道:“William,有好戏看咯。”
威廉教授耸了耸肩,眨巴着眼睛说:“Wish you well,Ethan。”
谢尧臣又看了一眼窗外,叶随已经把余悲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接过来替她拿着,两个人肩并着肩往前走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松开手,转头对司机师傅说:“走吧。”
汽车打着双闪驶离。
春风沉醉的夜晚,一个人的到来,一群人的到来,也不知是谁,搅乱了一池春水。
第二日,William想去安城附近的名胜古迹做田野调查,作为一个承载着许多辉煌过去的古都,安城有着浓厚的历史文化资源。
学校想得十分周到,害怕怠慢了异国而来的客人,便从文史学院各找优秀老师或学生陪着一块去,那时余悲正在院办帮着欧阳老师统计毕业学生的党员组织关系转接情况,听到通知,欧阳老师指名道:“让余悲去吧。”
余悲并不知道具体去干什么,欧阳老师很忙,只让上午10点到大学生活动中心门口集合。她害怕耽误事,便提前过去等,快十点时看见倪之影也来了。
余悲想起昨天刚跟管玲吐槽过她,面上一红,主动打招呼道:“学姐。”
倪之影嗯了一声,说:“你也去呀。”
余悲点头,见她面上夹带着一丝轻蔑之意,便不再主动开口了。
不一会儿,一辆灰白双色商务用面包车停在她们面前,倪之影先坐进去,余悲紧随其后。
司机把她们拉到盛世国际酒店门口,倪之影从包里拿出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各个角度都看了看,补了点妆又把镜子收进去,等下车时脸上已经堆满标准的笑意了。
安城的春天风大,余悲的长发跟带了影视剧特效似的,像鼓起的风帆一般从脑袋后面往前飞,有几根甚至甩进了眼睛,不一会就被刺的眼泪汪汪。她没戴头绳,只好拿双手拢顺了头发,分成两股跟系帽绳似的在下巴那儿归到一处攥紧,看起来就像个系着头巾的农村大妈。
酒店大堂,William和朱莉挽着手走在前面,谢尧臣落后几步正在打电话,给他汇报的人说,谢龙城是个老顽固,他看上的那二层艺术中心人家不卖。
谢尧臣眉头紧锁,原本温和的脸上添了几分不耐,这会儿又想抽烟,便跟朱莉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先走。
“他什么条件?”谢尧臣走到窗边,把烟盒扔在桌上,单手拿了一根塞进嘴里,“不管开什么条件,‘大千万象’我要定了。你去想办法。”
那边只好挂断了电话。
谢尧臣眉峰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