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身体却没能爬起来。
理查德仍然觉得不过瘾,他揪住迪诺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提起来,突然笑了一下:“你这家伙,还真是一点用也没有啊。我以前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被叫废柴连反驳也不反驳,看见你之后我明白了……没有什么理由,连你自己也很清楚,你就是单纯的废物而已。”
穿破风声的拳头狠狠砸下。
……被拦住了。
与之同时袭来的,还有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
理查德迅速抽出手向后撤开。
没有了身前的力道,失去意识的迪诺向后倾倒,径直落入少女的怀抱。
浑身是伤的模样实在是太惨烈,以至于当迪诺被推进自己怀里时,斯夸罗震惊到连愤怒都暂时压下了。
“小王子就先交给你了,斯夸罗君。”
唯一收到邀请函的客人到场了。
那张脸不笑的时候,便毫不留情的展现出一种古典又无情的美丽。
并不是冷漠,眉眼凛然的舒展着,肢体也是,从她身上你感受不到任何认真起来的反应,神色也是懒散的。只有眼睛牢牢的、牢牢的锁紧了猎物,深邃的祖母绿色如同一种不见底的黑,竟然找不见一点光亮。
这就是朝利眠。
理查德如临大敌,浑身都紧绷起来,寒毛竖起,血液翻滚着朝大脑涌去,他迅速取回了自己的武器。
尽管这没能让他感觉安心了哪怕一点。
“你——”
他梗着脖子没能说完一个字,朝利眠已经抬起了剑。很显然,斯夸罗的剑对她来说并不算趁手。
按理来说未进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不会有太明显的发育差距,但对自己要求严格的斯夸罗显然是例外。
这把剑对眠来说太长,太重。
太长,所以划开的距离更狭长。
太重,所以收刀的动作更拖沓。
一剑,只是一剑,理查德的锤子被斜着切断成三截。圆柱体的一角重重砸在地上,失衡的力道让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向后仰去,像他最瞧不起的废柴一样跌坐在地。
如此令人胆寒的森然剑气,令最原始的恐惧被唤醒,理查德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面对这样的一剑……
面对过这样的一剑,理查德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面前的少女明明还没有动作,理查德脑海里似乎已经闪回过一生的走马灯。
并不算具有力量感,反而是偏向纤细的身形。
却在那一刻,也只有出剑的那一刻,爆发出了令人敬畏的气场。
不、这绝不可能是人类能拥有的能力。
那种纯粹的强大,让理查德发自内心的感到残酷。
人和人的差距会有这么大吗?
这已经不仅仅是普通人和天才之间的天堑了。
她俯瞰着自己,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却叫理查德几乎尖叫出来。
是剑光映入了她眼底。
银白色的剑从肩膀斜向下,横过胸腹,在胯骨处脱身。
她没有用力。
因为只是挥下去,所以他的身体没有被切开。
理查德倒在了地上。
四周乍起惶恐的尖叫与呼喊,眠在他们的哭泣里知道了理查德的名字。不过这不重要,她将剑翻转过来,对这群失去了首领的小怪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货真价实的,美丽的笑容。
那是货真价实的,嘲弄又挑衅的笑容。
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斯夸罗凝视着这个背影,似乎是感受到了剑的嗡鸣,他的手也在颤抖着,想要紧紧握住什么。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剑。
挥剑的人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只是抬手。
挥出的剑极韧极劲,充满杀怖之气,悍然霸道。
用剑的人和剑分不开,所以斯夸罗太习惯在剑里去认识一个人。可他无法理解这样的剑。
他甚至无法相信朝利眠手里的,是自己的剑。
远处的天台上,里包恩放下望远镜,径直从栏杆上跳下去。变色龙变作滑翔伞,风精准的将他送往一直窥探着的方向。
他落地时,眠已经在树干上留下贯穿的剑痕,而脱离束缚的伊月奔上前惊慌的握住了迪诺的手。
“喂、加百罗涅,你这家伙……”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唯一能看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肿成猪头,一只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另一只勉强睁开了。
(好强啊……眠酱。)
看着走向自己的眠,迪诺连颤抖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身上带着迪诺最讨厌的暴力,最讨厌的鲜血。可是,迪诺无法讨厌这个人。因为看见眠的眼睛迪诺就明白了。
她和迪诺讨厌着相同的东西。
(是羡慕啊。)
(我……羡慕着眠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