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再见一见沈颐,但念及他葬在了齐门,那里定是不欢迎他的,便按原计划回了盛京。
期间楚谦传信说楚禾有了心仪的女子,他便让江行转告楚禾带人去见他,可最后,他只等到了来质问他的楚禾,那时,他才得知,楚禾喜欢的女子,是他从东疆带回的宋遥。
回京之后,他着手开始准备对付左相的势力。
左相本为官清廉,可自从顺利将高恕初送进宫之后,他可能是突然发觉自己的左相之位无人可撼动,犯起了糊涂,居然结党营私。
楚谦亲自搜集了大半的罪证交给他,他望着满脸憔悴的楚谦,轻声说:“这些年,幸有你帮朕。”
都那么大的人了,听到他一句道谢的话,楚谦还是红了耳根,他朝着他躬了躬身,谦逊的说:“这些,是臣弟应该做的。”
对左相动手之前,楚禾又推了桩婚事,楚济咳了许久,看了眼胸膛上那道要了他半条命的刀伤,决定领着楚禾去趟云秋堂。
为引来宋遥,他临行之前特地放出了风声,却没料到,宋遥来了,然后与楚禾一同相拥赴死。
江行将桌上的染木剑和白司刀递给他,他伸手接过了染木剑,兜兜转转,这柄剑又回到了他手里。
他将他们合葬在了一起,又吩咐人将白司刀送回了北漠,重返盛京,开始对付左相。
那时,他想,他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亲友散尽,然后孤寂而亡。
可望着桌上成堆的奏折,他又觉得,还得再熬熬,他应过父皇的,要让朝政清明。
油尽灯枯,油尽,灯才会枯,他觉得,他还能再燃段时日。
真正让他又燃了段时日的并不是桌上的奏折和渐渐清明的朝政,是楚谦领回来的少年,他的样子有几分像宋林英,性子却很内敛,幼时的活泼开朗不见分毫。
他站在他身前,唤了声:“父皇。”
“叫爹,”楚济敲了下他的脑袋,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楚竹微微垂眸,如实回了他:“担心您。”
“我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可担心的,”楚济又敲了下他的脑袋,喃喃道:“你娘不想你见我的。”
少年笑了下,扶着他往回走,同他说:“娘也有做错的时候。”
“她听到了定要生气,”楚济也笑了下,边走边问道:“你要住哪?回凤仪宫吗?”
楚竹摇了摇头,说:“我陪着您。”
也好,楚济拍了拍他的手,喃喃道:“那我们就不去扰你娘清净了,她离开后,我就没去过那里了。”
片刻后,接到消息的江太后赶到了御书房,想要去拉少年的手,却被少年避开,他朝着江太后躬身行礼,客客气气的说了声:“见过太后。”
楚济愣了愣,江太后也愣了愣,而后,她转身回了慈宁宫。
待她走后,楚济方才开口,问了少年:“你是不是在怪她?”
少年没有回话,楚济垂下头,又过了许久,方才鼓足勇气,又问他:“那我呢?”
这次,少年回了话,他抬眸看向楚济,认真道:“不怪,从来没有怪过。”
他同他说:“在孩儿眼里,您一直是位好父亲,无论是幼时,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