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衡忙完公务,回到祁宅已经是十一点。
后花园一侧的停车场置了三四台车,看护的用人迎上来,“少爷回来了。”
“家里来人了吗?”祁衡提着笔记本电脑,易零已经提交了离职申请,他收拾起来费劲许多。
“是老爷的朋友。一早就过来了!”
祁衡嗯了声,眉眼眯起,阔步往大厅走去。
推门进入一楼,右手边便是餐厅,祁父看见他,“来,陪你叔叔伯伯喝一杯!”
祁父以前身在官场,交际广泛,同许多政界要员,商界精英都关系匪浅,逢年过节,上门的人都不在少数。
祁衡脱下西装,又吩咐佣人将他的随身资料送上楼,才落座,同他们一起喝酒。
“小衡都长这么大了?我们一起坐办公室那会儿,他……才正上高中呢?”
话说到一半,活生生转了个弯,他本想说,祁衡那时候是个不沾家的二流子,叛逆打架无恶不作,可现在他看了祁衡一眼,沉敛熟重,碍于他的身份,这话当然不敢出口。
祁衡笑,算是礼貌回应。
“上次咱们招标,你王叔叔家也有人参与,你也不看着点儿?”祁父出言责怪,这些旧僚来就是为了政府的招标项目,“再说,你有多少年没见那些老朋友了?”
祁衡的老朋友?子承父业,继承亿万家产的富二代,叔伯的孩子们。
“是有些年头没见了。”
祁衡捏起筷子夹花生米,漫不经心,根本不想听祁父说话。
“你看看,下面还有几场,你掂量着多照顾下!”祁父也没跟他藏捏,毕竟都上了饭桌,朋友之间,看的是个诚意。
“是啊,小衡,这是下周那一场,食品加工项目那个策划书,你闲了看看,不行的话我再叫人改……”
对面的王叔叔堆满笑容,将文件递上,“小衡,就摆脱你了!”
男人手僵在半空,几秒后,祁衡扔低头喝酒,看也没看一眼。他赶紧把视线移到祁父身上,后者赶忙接下。推了推祁衡。
“知道了!”祁衡这才掀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才又起身,向祁父道,“没事的话,我先上楼了,还有些文件要看!”
客人离开后,祁父脸上一片阴霾。
佣人顾自收拾碗筷,谁也不敢吭声,又过半晌,楼上传来震天响的摔门声,掺杂着浑杂激烈的争吵。
第二天清晨,简心起床后简单收拾了下,画了个淡妆便出了门,楼下并没有秦珏如约而至的身影,简心美眉微蹙,在几个电话无人接听之后,打车去了秦宅。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到秦家来,偌大的别墅有些冠冕堂皇,足球场般的停车库区铺植绿荫,只是草皮似乎许久没人打扫。
屋内,自秦珏一早过来,喋喋不休的口角激烈不断,这会儿已经火药味十足。
秦大少入狱后,秦家家业无人打理,秦珏一直没说话,直到前几天,他和简心商量着,之后还是出国,他随即提出收购秦大少公司的想法,众人的反对声由此即来。
秦大少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见到秦珏更是恨之入骨,“你个杂种,养在外面也是吃人不吐骨头,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她扑上来,被秦珏一手拦住。
“可惜,他不仅没死,还活着站在你面前,而你儿子,反倒被判刑入狱,下半辈子安生不得!”
“你……”
秦珏推开她,他自小到大听多了太多的恶言碎语,可他,一次都没反击,一个是不敢,更重要的是,不会,他吃的苦,付出的努力,受过的教育,都不允许他仿拟多年来积压在自己身上的恶俗,诋毁别人。
这是唯一一次。为了自己。
秦父扶着拐杖,一直坐在沙发上,他恨不得找个清净处,狼藉遍地,没成想自己老来老来也没躲过。
对于秦珏,他是愧疚的,可事到如今,再多的劝也没用。说到底,还是自己疏于管教……
“能不能把你哥哥的股份先留下?其他的,你都拿去。
秦父开口,人总难免偏心,这时候,他还想着为秦大少留些东西。
秦珏长舒口气,最后一丝期颐也消磨干净。
“不能。”
说这话的不是秦珏,而是简心,怪不得连佣人都跟打了败仗似的耷拉个脸,果真是一团糟。
这些年,秦珏向上爬,最大的动力就是秦大少,可是那又怎样,他比他强过千万,向谁都能证明自己,可是在做父亲的眼里,他永远比不上个不成器的败家子。
……
该说的都说完,两人才相携离开。
“有没有舒服一点?”简心问,“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父母,做父母的人里也有的是不及格……所以不要自责。”
她知道,那种与生俱来的对亲情的追逐一直是秦珏的渴望,可是,他没有,直到今天才发现,一点点都没有。
秦珏摇头,“轻松多了。”
放弃幻想,不必再抱期望。
周日,是落落的婚礼。
她朋友不多,唯二的两个伴娘是从小到大十几年的同学,娢娢是其中之一,可前一天,娢娢忽然没了踪迹,听负责的护士说,是自愿出院,且自己签的字。
她和娢妈妈着急了整晚,在两人去往警察局的路上,接到了娢娢的电话。
“落落,真遗憾,不能亲眼看你结婚!”
落落一再询问对面出了什么事,可娢娢只是说,没有,只是事情太多,想独自养伤。过几天就会回来。
落落悬着的心一直没放下,直到凌晨四点,婚庆团队登门,她才收拾心情,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在梳妆镜前开始化妆。
繁琐的婚纱白的发光。落落盯着闲置的伴娘服,不知道娢娢到底在哪儿。
“新娘昨晚没睡好吧?”小姐姐在一旁擦粉,“看你眼睛肿的……”
“人家结婚那不是激动嘛?”身后准备服装的女孩调侃道,“你结婚你也睡不着。”
娢妈妈过来吃席,最前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