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锅造饭喽!”
荒无人烟的小路旁,弟弟克儿高高兴兴地跑来跑去,帮向大哥拾柴架锅,又帮嬷嬷们添水加火,直到吃饭了才安静了下来。
林孟把饭菜递给婶婶,圆圆妹妹,克儿弟弟。克儿弟弟对着碗里的饭,埋头苦干,看来是真的很饿啊!这是离开丘城的四天里,克儿弟弟吃饭最安静的一次了!
林孟左右一看,向大哥,向二哥,还有其他几位,围在一起,边聊边吃饭;小柳,向小妹,还有几位嬷嬷们,吃着饭,也有几句欢声笑语。
林孟看着天空,想着:不知道哥哥嫂嫂,吃饭了吗?
林孟她们昨天在贯城,和林伯英夫妇分别。林伯英夫妇回到葵丘祭祖,不知道到了没有呢?
林孟想起来更多往事,其实说起来,她和伯英哥哥,母亲,父亲相处,也才半年,可是忽然分别了,她却总是发呆,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天空中的,仅有的一个风筝,孤孤单单,随风飘荡。
克儿弟弟吃完了饭,两个眼睛看了看林孟,又看了看林孟手中的碗。他的眼睛又望向婶婶和圆圆妹妹,婶婶或许在担心叔叔的身体,无心饭食。圆圆妹妹只顾着劝婶婶吃饭,并未察觉克儿弟弟,那散发着饥饿信息的小眼神儿。
林孟笑着把吃的,放在克儿弟弟手里,小声地说道:“快吃吧!我不饿!”
只是一碗饭,克儿弟弟却十分开心,点点头,笑的眉眼弯弯。他悄悄应了一声,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就收拾妥当,便急急忙忙地赶往单父城。
太阳走的好慢啊,慢悠悠地,挪了那么一点点,林孟她们已经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村庄。
太阳又走的好快啊,马车飞快都拉不住它,转眼间暮色四合,林孟她们却还没到单父城。
好在单父城西,有一小邑,名西邑。
夜色深沉之前,林孟和家人在西邑城外的驿站里,终于找到落脚歇息的地方。
或许是太劳累了,婶婶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林孟和圆圆妹妹凑过去一看,原来婶婶是睡着了。
二位少女相视一看,不由得抿着嘴巴微笑,轻轻地帮婶婶躺好,又轻轻地走了出来。
林孟和林圆携手而行,再去看克儿弟弟,他要就睡着了,在狭小的床上,摆了一个大字。嬷嬷也在一旁,睡的深沉。
院子里,向大哥还带着两个人守夜,正走来走去。
夜虽深沉,一切安好。
林孟也把圆圆妹妹送回了房间,开开心心地说了几句话,才出了房门。
咦?谁在大声说话?
站在走廊上,林孟又仔细地听了听,不是院子里的人在说话。是院子外的人,在叫门。
向大早有警觉,交待守夜的人警觉些后,他便和驿站的老爷子一起,去门口看看。
不一会儿,向大就走过来,给林孟回话。他微微颔首,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姑娘!他们只是往来的寻常客商,不必担心。”
林孟点点头,舒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向大哥,辛苦了!”
向大再抱一礼,说道:“这是小的分内之事,姑娘抬举了!姑娘若无其他吩咐,小的先退下了!”
林孟连忙应了声。
再见院门大开,来的人,果然是客商!人还没有进门,几辆马车的货物先入了院门。一群人跟在马车后面,呼啦啦走入了院子。
像前几天,跟在哥哥林伯英身后一样,林孟在院子里仔细察看了一番,确保人人无碍,财物无失,明日所需也准备好以后,才悠悠然地,走回房间。
林孟正要推门而入,只听到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声音:“姐姐!”
嗯?
林孟愣了愣,看了看,左右无人。莫非,是叫她的?怎么可能!圆圆妹妹还在房间里,灯光未熄呢!
脆生生,喜滋滋的叫喊声再次传来:“姐姐!孟儿姐姐!”
林孟心中疑惑,自言自语道:“好吧!希望她不是猴子请来的救兵,我一答应了,就要被宝葫芦收进去!”
林孟转过身来,看一看,是怎么一回事。
一姑娘,方二八,挺漂亮,不认识!
她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风尘仆仆也掩盖不了,她看到故人的喜形于色。
她欢快地走过来,一把握住了林孟的手,开心地仿佛要跳起来,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道:“孟儿姐姐!孟儿姐姐!果然是你!我一进院子,就认出你来了!三年了,你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孟也跟着笑了笑,轻轻地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你是???”
面前的小姑娘听了,嘴唇动了动,笑容顿失,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或许是打击有些大,她重新组织出了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妹许伯姬,东鲁菟裘人氏。”
许伯姬!林孟跟着默念了几遍。
许伯姬看着林孟,接着轻声说道:“家母林氏。”
林?和林孟一个姓啊!然后呢?
许伯姬眼睛眨啊眨,竟然小小地叹了口气,说道:“家母林氏,出自丘城林氏。孟儿姐姐,你不也是丘城林氏吗?”
莫非,她说的是……
许伯姬一鼓作气问道:“听母亲说,丘城林氏来信,家中大喜,姐姐怎么会在此处呢?”
确有此事!
果然是亲人!林孟也放心了许多,既然说来话长,就请她去房间里坐一坐,慢慢叙话。
许伯姬听了,笑的眉眼弯弯,吩咐身后的小姑娘,去和她的父亲回话。
林孟真诚待人,不多时,便和许伯姬手挽着手,说着亲热话。
此时,只听得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