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能给我答案吗，那就让我给您答案了，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父王的儿子，那我又是不是您的儿子？”他进一步走向他的母亲，目光正对着她的眼睛，不容她逃避，问她，“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你就是你父王的儿子，你怎么可能不是你父王的儿子？”
“他从来没有一刻跟我说过我是他的儿子，宫人们说我是世子，那我就是世子，可是就连宫人也在私下里议论我不是父王的儿子！”成恪取下发簪，拨开灿金色的头发，把深藏在里面的冰蓝色暴露出来。“你看，为什么我的头发里会出现这种异色？”
瑾夫人惊恐地睁大双眼，用颤抖的手掠过他的蓝发，用抖动和沙哑的声音问，“这蓝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一百岁成年的那一天就开始有了第一根，现在已经越来越多了，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的头发会完全变成冰蓝色，会不会我的眼睛也会变成火红色，我和凝望之海彼岸的暗族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些的？”
“你看看这本书。”他把那本暗族通览拿给母亲。
瑾夫人仅仅是看了第一页，手一松，书滑落到地上，她没有去捡，颤抖地扶着座椅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想知道全部。”
瑾夫人悠悠地开口：“没错，你不是你父王的儿子，却是我的儿子。我很爱你的父王，一开始他也很爱我，可是他太风流了，在我之后又娶了许多的妃嫔，我为了报复他，就和别的男人生下了你。”
“那我的亲生父亲呢？”
“他是一个很奇特的人，火红色的眼睛，冰蓝色的头发，和光族人很不一样，他告诉我他是暗族人，生活在凝望之海的彼岸。可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暗族人，也不知道凝望之海在哪里，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走，被我拒绝了，我不能离开成王。后来，我怀上了你，被成王知道了，他勃然大怒，可是最后他允许我生下你，从此我就住在这座偏僻的宫殿里，再也没有踏出过一步。”
成恪平静地听着她述说，莫名的心里却并没有多少触动，或许是早已经有了准备。
“你能告诉我，亲生父亲的名字吗？”
“不能，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暗族一个很有地位的人，当初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成王室的人都在搜捕他，是我救了他。”
成恪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说，“我全都明白了，难怪我从来都得不到父王的宠爱，难怪你总会用怨恨的眼光看着我，你是应该恨我，是我让你被困在这座冷宫里，从此失去父王的爱。”
“你恨我吗？”她突然问。
“是你给了我生命，无论如何，我没有资格恨你。”
他的母亲无言看他良久，终于眼眶中慢慢溢出了泪水，眼前这个看着俊朗挺拔的男子是她的儿子啊，哪怕他们之间不亲，可是始终是她怀胎十月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的。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你一直是最无辜的，所有的过错都不应该由你来承担。你的父王只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他不知道你是暗族人的后代，所以你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光族人与暗族人之间的仇怨不可能得到化解，你会有杀身之祸的。”
“我知道了。”
虽然成恪明白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但他只能这样安慰她。他发现，当母亲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他走上去，第一次主动地，轻轻地抱了抱母亲，母亲先是呆愣，再是颤抖，最后也是第一次，轻轻地回抱了抱他。
退出母亲的怀抱，他匆匆走了出来。最后一次看了看眼前的宫殿，他知道原来母亲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也知道自己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了。不是因为自己不肯原谅，只是他以后的路注定不会平静了。
当成恪回到自己的宫殿，发现洛儿正在宫里等着他。
“哥哥，你到哪里去了？”等了许久，她忍不住有点抱怨。
“只是出去走了走。”说完，成恪就这样看着她。
感觉今天的哥哥有些奇怪，她担心地问，“哥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罢了，原来我和你并不是兄妹，原来我和你根本是毫无关系，他在心里想。
“可是洛儿感觉哥哥今天怪怪的，是不喜欢洛儿来找你吗？”
“怎么会呢？”
就像平常一样揉揉她的发顶，给她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成洛渐渐放心了。
“哥哥，我们好久没去上林苑了，明天陪我去好吗，这季节山崖上的木槿花又开放了吧。”
其实，不久前他就去过上林苑，但是瞧见妹妹脸上的期盼，他说，“好。”
春天的阳光总是很明媚，山崖上的木槿花坚韧地绽放着，带给人永恒的美丽。
“洛儿，还是不要哥哥摘给你吗？”
“我知道哥哥已经很厉害了，可是，就让木槿花开在那里好不好？”
他微笑。“洛儿果然是善与美的化身呢。”
“哥哥，你现在这样说，洛儿会觉得害羞了。”
成恪看着妹妹美丽中带着俏皮的笑靥，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白皙的手在他的眼前晃动，“哥哥，你是怎么了，这两天怎么老是失神？”
成恪一把抓住她的手，“洛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不是兄妹呢？”他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焦急。
洛儿茫然地看着他问，“不是兄妹是什么，哥哥怎么这么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
“可是我们就是兄妹啊。”
成恪一听，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是啊，他们都做了一百年的兄妹了，不做兄妹又能做什么呢？可是再亲近的兄妹，也会有分开的一天，自己能舍得放手吗？看着洛儿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他能做到吗？不，他决计是做不到的！他已经拥有了她整整一百年，这一百年里她几乎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对她的感情早已是融入骨血的，他不可能放手。可是，洛儿不是他的妹妹吗，自己这份强烈的占有欲又算什么呢？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