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别人眼里风光无限的婚礼,不代表你眼里的幸福。
熹熹明晖,葳蕤陵苕。
近之不得,拈香自伤。
潜龙搁浅,临渊顿足。
鲲鹏折翅,空羡云央。
紫阁玉宇,非复我求。
子之缱绻,妖娆山川。
困哉安室,奈何多病。
远目相阻,不见长安。
他叫明砚,是光族三王室之首的明氏的第三世子,也是当今明王唯一的嫡子,他自小便受到父王和族中长老的宠爱,被族人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明氏未来的王。但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快乐,因为他没有健康的身体,活了一百多岁,大部分的时间只能在床榻上度过。偏偏天官说过他是长寿之相,但是他想不明白拖着这样残破的身体空虚地活那么久又有什么意义。
据说,他的星语是仁慈与睿智,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仁慈与睿智的人他并不是十分了解。他对待族人们友好,只是觉得同样作为平等的人,用一颗平等尊重的真心去对待是很自然的事;而他常年局限在床榻之间,无法行万里路,只好通读万卷书,思虑得比常人多,心境也较开明。或许,在族人们的眼里,这些表现就足以称得上是仁慈和睿智了。
最近,明王室发生了一件喜事,是和他有关的,父王为他娶了一位妻子,出身高贵是成王室最得宠的小公主,族里所有人都在盛传她的绝世美貌,她的星语就是善与美的化身,与他仿佛是天作之合。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娶妻的,他不想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子,而现在,他的妻子竟是这样一位天仙般的人物,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愿意嫁给他,心里更是充满了忐忑与愧疚。但是他却无法拒绝,这种事是他没有办法做主的,他也不能让父王和族人们失望,所以他只能接受。
今天,成王室的送亲队伍就到达了明王室的所在地——昊京。因为身体的缘故,他的大哥代替他出城迎亲,他则留在宫殿里等待。
当成洛行程数千里到达昊京的这一刻,一百年来的美好心愿完全破碎了,数千里的路程非常遥远,可是路终究是有尽头的,她终于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刻。昊京是光族世界最雄伟恢弘的城池,她却只知道这座高大的城池即将埋葬她的幸福,埋葬她的心。
当她与成王分别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这个对她有生养抚育之恩又如同刽子手一样毁灭她一切的男人,她只是说了一句话:
只愿你我不到黄泉不相见。
决绝的话语说出,她没有去看成王的反应,头也不回地走向面前如坟冢一般的高大的城池。
送亲的队伍很多,迎亲的队伍很多,昊京的人在庆贺,成王室的人在庆贺,明王室的人在庆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只有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她不停地抚摸着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腕上的手镯,以后,就一直是她一个人了。
当成洛第一次站在明王室的大殿上,她的美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纤长的睫毛映衬着纯净的眼,淡雅的气质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她就像一颗明珠,在寂静的夜空散发出独特的光辉,而这光辉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为她失神了,其中也包括明砚,以前的他从来不觉得女人有美和丑的分别,只认为她们应该是一视同仁的平等的存在,可是今晚他真正见到了何为倾国倾城,何为遗世独立,那是令天外的仙女也为之失色的容颜,他第一次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为她发出赞叹。
一旁的大世子明硕在惊艳之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迷醉与嫉妒,他是代表明王室出城迎亲的人,他是整个大殿上第一个见到她的明王室中人,虽然她当时蒙上了面纱。他拥有的姬妾众多,却没有一个人的美貌能及得上她的万一,他开始怨恨自己不是嫡子,不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更不能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公主殿下容颜绝世,舞姿也定然是惊为天人,不知能否就在这大殿上为我等舞一曲呢?”终究,大世子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了。
应该说大世子的话道出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声,每一个人都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成洛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殿中央,抿着唇不说话,能看她跳舞的人已经不在了,可她的承诺还在,她不想舞,也不要舞。
孤独,倔强,柔弱中带着坚毅,就像迷途的羔羊还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方向,明砚莫名地就认为自己懂她,他不忍心,起身,一步步地走向她,他站在她的面前,昂首对大殿上所有的人说:“她是我的妻子,她的舞只有我能欣赏,不好意思,我不愿意与诸位分享。”
明砚素来温和,这番话已经算是强势,但他终究是明氏的继承人,没有人能够反驳他。
高坐在王位上的明王笑了,他的嫡子个性平淡,总是无欲无求,这是明王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在乎一个人,看来为他娶这个妻子是一件非常正确的决定。
成洛看着这个名义上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他很年轻,很儒雅,眉清目秀,棕黑色的眼眸,灿金色的长发,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他,在为自己说话,成洛感到一丝意外。
接下来的婚礼,如明王室和成王室期盼的一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成洛就像一个木偶般,遵照司仪的指示,听从宫人的摆弄,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然后,婚礼就这样完成了。
最后,明王站起身,朗声说道:“本王宣布,从今日起,明砚与成氏公主成洛正式结为夫妻,希望你们能做到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然后,钟声鼓声响起,荡漾开来,宫廷乐师奏起精致华美的乐章,悦耳动听的音符和空气里的光元素一起欢快地跳动,礼花升上天空,在黑暗的夜色绽放出向阳花的美丽,欢呼声,载歌载舞声,一会儿远,一会儿近,昊京的所有人都在为一对新人送去祝福。
大婚之夜,明砚怀着有点紧张有点期待的心情推开了新房的门。
他的新婚妻子站在窗棂旁边,大红的头巾和嫁衣已经自作主张被褪下来叠好了放在新床上,一身素白的衣衫,和今夜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风穿过打开的窗,吹散她的长发,明砚明显感觉到一股孤寂正在包围着她。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