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鸢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见到他,浮上脑海的第一直觉就是想走,因为他说过不想再看到她。
就在她即将转身的一刹那,夜寻说,“你留下吧。”
“什么?”她不敢置信,害怕自己听错了。
“你留下,留在我的身边,教我暗族人的灵术。”
“如果,你把我会的灵术都学会了,是不是还会赶我走?”她小心翼翼地问,虽然她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留不留下,你自己选择。”夜寻撂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鸢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面对他,她做不到拒绝,除了他的身边,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时间慢慢过去,夜寻的身体休养好了,暗族的语言已经学会,暗族人的生活也已经完全适应,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让离鸢待在他的身边了。
当离鸢亲口听到他让她走的那一瞬间,她一直保持冷艳的脸色完全破碎,她用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他,用颤动的声音问他,“你,真的要我走?”
“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那你要我去哪?”
“你原本并不是待在我的身边,你可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可是王上已经把我安排到你的身边,我就是你的人了,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也不能离开你。”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人,我也并不想留你,不要指望能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你原本的冷艳和高傲,我很欣赏,不要将自己弄得这么卑微,这并不适合你。”
卑微?原来他的心里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她的个性是冷,因为她从来没有与人相处过,对别的人她甚至吝啬于说哪怕一个字,可是他是不一样的,她像一个普通侍女一样照顾他是以前的她不敢想象的,她已经尽量放软自己的态度,用温柔的一面去面对他,她以为他可以感受得到,现在他竟然说她卑微?让她离开?
“你知道为什么是我留在你的身边吗?因为是我从裂天河里救下了你啊!”她的声音破碎,凄厉,不顾一切。
“原来是你救了我,难怪我一醒来就在躺在夜王室的床上。”
“除了我谁还能从奔腾的裂天河里救下你,半年前,我代替王上巡视裂天河,在万顷巨浪中发现了你,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冰冷,气息全无,只有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我擅作主张把你带回了王室。”
发现夜寻的时候,正是河水涨潮的时候,风大浪疾,离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纵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波涛里救下了他,不知道他究竟漂流了多久,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可是他的手竟死死地抓着她的手,无力,却抓得很紧,那是第一次有个男人触碰她的身体,那一刻,他粗糙的大手不仅抓住了她颤抖的手,也抓住了她剧烈跳动的心。所以,她擅自作主带回了他,所以,她央求夜王救了他,所以,她主动请缨来照顾他。
相较于离鸢的激动,夜寻依然平静如初。“我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仅限于此,你想要什么回报可以提出来,但是要留在我的身边,不可能。”
“我救你、照顾你不是想要什么回报!我待你是不同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她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要么她一个字也不说,要么她就只会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既然你不要回报那就果断地离开,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如果你担心在父王那里不好交待大可以让他来找我,总之,你留在我身边是不可能的,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离鸢瘫倒在冰凉的地上,脸色苍白,泪雨如珠,这是她第一次流泪,更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
“原来你是如此的无情。”
“我本就无情,你明白了,就该离开,明天以后,我不希望再在我的寝宫看到你。”
夜寻毫不犹豫地朝着寝宫深处走去,离鸢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她的心也渐渐冰冷。最终,她只能失望地选择离去,除去外表的冷漠,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同样会流泪,只是她的泪引不起夜寻半点的怜惜,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会带给他心灵的触动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在暗族的世界重生以后,夜寻觉得自己变得陌生了,冷漠,无情,周围发生的任何事都无法引发他的兴趣,有时候他会自嘲地想,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性,他原本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当重逢时她见到他变成现在的模样会不会感觉害怕。
从那一天分别之后,夜寻果然没有再看到离鸢的身影,只是他不知道离鸢一直待在他的身旁,这是属于离鸢的技能,而他无法发现。夜寻慢慢知道,原来王宫里喜欢离鸢的人有那么多,可是她太过神秘,对其他的男人不会看一眼,不会说一句话。原来自己始终是个例外啊,就算她对待自己也是冷着一张脸,但那又如何呢?离鸢不是她,就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毫无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