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哦!”
言子邑心想:快示范一下。
这么想着便把弓递到了他身前。
靳则聿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明白了她的“眼神示意”,把弓箭接了过去。
他持着手里的弓,握着弓柄的中部。
言子邑没怎么看清他动作。
只听见弓弦吱吱的声音,醒过神来,那弓已经在眼前张满,一只铁钳般的手,那个沉腕的动作。
又稳又沉。
和邢昭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对对对,就是这个,他也是大臂在上的。”
她不自觉得拍了拍他的臂膀。
他望了望她的手,有一时的晃神,言子邑忙把手缩回去,靳则聿眼落回弓上,继道:“邢昭一臂在前,这是他久经沙场形成的习惯,争地势多临峡谷高地,这般即使落入下处,也可以敝其胸肋,他人的箭矢不能从虚而入,是自防之法。”
“哦,原来是这样,就像今天,虽然危险,也没伤到要害。”她握拳敲在掌心上。
靳则聿点点头。
见王爷愿意科普,言子邑也很高兴,脱口而出:
“那胡卿言呢?我瞧他拉宫是横着的。”
言子邑抬了手在那里比划。
“这叫“撧掷”。后手摘弦如撧断之状,翻手向后,仰掌向上。不是以抛射出箭,犹如箭在掌中,以箭作弩,往往可以出其不意。”
她说完有些后悔,靳则聿却没有介意,双眼看着弓弦,极有神采,见她尚有兴致,扔把箭交还她手里。
言子邑想着他应该也是有些兴奋的。
他武将出身,相比端坐在高台之上看射猎,对弓马这些可能更有感情。
就像她对射击也很有兴趣。
她警官学院四年被问得最多的就是有没有天天练习射击。
天地良心,她四年加起来,二十发子弹都没有练到,说出去都没人信。
她比划着把箭搭上,站到门口,箭头靠哪里都不知道,
拉到右大臂发抖,也不知道拉到位了没有。
叹气自言自语:
“不行,拉都拉不开,这个太重了,我这身体体能不行。”
刚想松开,只觉得自己的拇指突然之间抵到了箭头。
后背一热,后手也被人把住。
弓箭两头微微发出吱吱的声响。
应该是张满了。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矢在弓右,视在弓左,箭与把弓齐为满。”
“哦。”她声音虚弱。
心跳比这个“哦”大得多。
门边不知哪支烛台要燃尽了,一个劲儿地疯狂晃荡。
言子邑觉得自己的手僵了,也控不住弦,这弦完全靠背后的人用食指压住勾弦的拇指。
扣弦的一刹那,其余手指被收紧。
“没……没目标。”
“院中练射,讲求随心所欲,动静之物,皆可选取,瞬息万变。”
“也……也是……我哥好像就是这样的……就是太暗了……”
“暗中,便以心趣之……”
——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也不顶用了。
眼看快要站不住,心想院里没人,不要射到活物身上就是万幸。
便试图扬起手腕,身后的人顺着她的动作,手略一松,箭矢便扎入了暗中。
她有些尴尬,开口:“想不到还有这么多讲究。”
“古时,有本‘射经’,专教人习射之术,我书房里就有,你若是想翻便可翻翻,但这书较久远,文字艰深,且射术一类,观竞最为激昂,观书未免枯燥。”
言子邑哆嗦了一下,“还,有这种经啊……”
言子邑听得这两个字脸都红了,男人的体温比她的要高。
恰在这时,院中灯火下突然来了一个人。
一看原是秦管事,走来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像是要回事,躬着腰又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急着要退。
靳则聿退开一步,顺势将弓箭给她端了。
没事人一样:“何事?”
咳。
秦管事清了清嗓子:“回王爷,老夫人差人传话,说三爷和长辈们闹了起来,一时劝不下,问王爷是否得空去瞧一眼?”
靳则聿开口:“你告诉来人,我同……”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同王妃一会就到。”
言子邑听了一吓——
这是自己也要一起去吗?
忙说:“王爷,隔壁院我都不太熟,这一去会不会给您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