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言蹲在地上,下巴放在膝盖上,严肃地说:“但普通人没有这种想法,每天一发镇定剂,就算本来想反抗,也变得不想反抗了。“而且你知道吗?我们这样的监工其实也有淘汰制度,每个季度,都要对车间的产量进行统计,倒数的几个会重新变成工人,而名列前茅的会变成更高级的巡查人员。“所以,一旦成了管理层,你就不可能善待下面的人,只能把他们当做驴子一样不断抽打,我负责的那个车间,之前斗殴很严重,听说有人把原来是异人的人给打死了。”周铭眉头一皱,察觉到了要素:“这个地方还允许工人之间的斗殴?”“上班时间不允许,公共场合不允许,如果在上班或公众场合打架,斗殴的双方无论对错全都要拉去枪毙,但如果是在无关紧要的偏僻地方,即使你把人打死了也不会有人管。”周铭能够理解这种怪异的行为逻辑,这种行动逻辑放在现实中也能理解,在上班或者公众场合打架会引起骚乱,影响生产,因此斗殴的双方都必须枪毙。但如果工人们只是在私底下来了一场斗殴,就像猪圈里的猪突然被咬死了一头,养猪人只会把尸体处理掉。他们没工夫去调查是那头猪咬死了死猪,更没工夫确定是单猪作案还是多猪作案,他们只会给剩下的猪注射一些镇定剂,让它们平时不要这么愤怒。王思言叹了口气,接着道:“那些被打死的异人,有好些是现实世界中管理工厂的咒术师,结果失去咒术之后,斗不过一群普通人。”周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以后每天早上都要给你车间里的工人注射镇定药物吧?”王思言点了点头。这在周铭意料之中,周铭那个车间,早上负责注射镇定剂的是刘光耀,所以他觉得王思言应该也一样。“那就还有机会!”周铭说,“我去找孙炳才和卢剑松,和他们说些事。”..我叫做汤姆,曾经是一个咒术师……曾经……注意,只是曾经。现在我已经不是咒术师了,在这个地方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甚至体质比普通人都更加孬弱,我的身体和普通人没区别,特化的只是五感。而一旦失去了咒术,就意味着我连一个稍微强壮些的工人都打不过,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也是一名咒术师,并且曾经管理着一座工厂,肯定会死的很惨。但好在我以前也从不露面,我在这一片是高级的管理者,死掉的普通人和新抓来的普通人对我而言,都只是表格上的数字,所以他们都不认识我,我也侥幸活到了如今。但现在……活着其实和死了也没太大区别了。汤姆呆滞地抬起头,看向新来的监工,他们新来的这位监工是一名身材非常火辣的女性,这非常少见,因为女性在体力劳动方面完全比不过男性,这是生理结构决定的,因此工厂内的女干部十分稀有。而女性干部在哪里都很受欢迎,因为她们不会把女工人叫到厕所去,也鲜少没事找事地枪毙男工人。汤姆在对方路过时,看到过对方胸口挂着的牌子,这名女监工叫做王思言,一个典型的炎国人名,她对工人相当宽容,很少因为一些小错误就殴打工人,更多的是口头的提醒。当然,如果你不把她的提醒当回事,那就会被揍一顿。被她揍一顿其实和挨枪子区别不大,汤姆在昨天亲眼看到一个得寸进尺的男人被一拳打飞了五米,直接被打死了,这种拳力让他胆战心惊。毫无疑问,这女人是一名力量特化的异人。他最羡慕这样的人,一般的异人都会受到工人的排挤,稍有反抗甚至会被拉倒偏僻处活活打死,这种事在这个怪异现象突然出现时最为常见。但如果你是力量特化的异人,那就没这个后顾之忧,原因很简单,即使你曾经欺压杀戮过他们,现在你在暴力上依旧是绝对的强者,权衡利弊之后,没人会对你出手。当然,职位更高的干部除外,汤姆很好奇这个女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最大的可能性是用身体做了交换吧,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点。他每天看着这个漂亮的女监工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脑海总会闪现出一些不切实际的画面,因为咒力等级优秀,镇定剂对她的镇定效果并不那么好,因此他的生物本能总会渴望一些危险的想象。再加上在进来这里之前,他本来就过着皇帝一般的生活,两种生活的强烈反差,让他一旦开始联想就一发难以收拾,这让他非常困扰。自我麻醉和自我清醒的来回循环,让他精神出现了巨大的压力,对美好生活的渴求和对现实的绝望形成了强烈的冲突,让他有了寻死的念头……他觉得自己抑郁了。“你跟我来一下。”那冷淡的声音在汤姆身后响起,随后他的肩膀被拍了两下。他瞬间清醒了,茫然地起身,有些担忧地跟在对方身后,朝着厕所走去。难道……是那个?不,不可能,他长得并不帅,甚至有点丑,即使是在之前,如果不是拥有咒术,根本不会有人和他过夜,更何况现在。自己犯错了吗?好像也没有犯错。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汤姆跟王思言走进了厕所。“你在进来这之前是咒术师吧?”汤姆睁大了眼直直瞪着王思言,嘴唇扇动,舌头却像打结般说不出话来,对方尖锐的质问让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进厂看到自己的属下在厕所里被其他工人活活打死的场景。一旦暴露咒术师这个身份,结局肯定格外凄惨。“我……我不是啊。”他装傻充愣,但声音听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仿佛喉咙里塞了一块石头。“别装了,你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其他人好得多,每天还有闲工夫偷看我,咒力等级是多少?至少是B吧,我看应该是A。”王思言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