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震惊的王思言,滑瓢呵呵一笑,随口说道:“就是你们知道的那种,在你们的眼中,我们好像是因为人类的恐惧,然后突然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诡异存在……不过各有各的看法吧。” “那你是怎么想的?”王思言好奇地望着对方。 京都遗迹中的妖怪和人,给王思言一种特殊的印象,要不是提前知道这个世界完全是怪异构成的世界,她真会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和妖怪和他们一样,有着自己的思想意志,而不单纯是全人类印象汇聚的产物。 她很期待滑头鬼会对这个问题做出怎样的回答。 “我和很多妖怪说过这件事,大部分妖怪都不相信,我们有着自己上千年的记忆,怎么可能是你们想象而诞生的怪异呢? “但我并不这么想,不管是和不是,都没有什么意义,在这一点我和平星月的想法出奇一致。 “一个东西的价值和它诞生的方式没有关系,而在于它会对现世产生怎样的影响,就如人类觉得妖魔是不应存在的,违反天道的异类,而认为安培晴明那小子是顺应天道而生的天命之人。 “那小子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吗?他本身就是白狐之子。 “所以对一件事物是否该存续,仅仅出于一批人对自身利益的判断,正因为所谓的怪异损伤了人的利益,所以才会有各种应该消灭的理由,但如果反过来,顺应人印象而生的是像安培晴明那样的人,那么怪异就会有另一个称号吧。” 滑瓢停顿了一下,发出一声轻笑:“神明。” 他看了王思言一眼,继续道:“小姑娘,其实从人的想象中诞生,并不是坏事,也不意味着那是虚妄之物,一切只在于周围大部分人的看法……人类不也是因为男女的交合才生下来的吗?因为肉体的交合而出生,还是因为信仰的汇聚而出生,期间有什么差异呢?” 交谈的过程中,两人一妖来到了南山的另一边。 这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清澈的溪流沿着旁边石阶状的岩石一路留下来,弹跳的水珠发出乐器般悦耳的碰撞声,眼前两条岔路长满了荒草,整块的石板在植物长年的侵占下已经开裂,几乎和周遭的森林融为一体,难分彼此,不仔细看根本难以觉察。 “跟上。”滑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沿着其中一条路往上走。 王思言背着周铭,一直跟在他身后,双方一路静默无语。 顺着被草木覆盖的台阶一路向上,不多时她看到了第一座鸟居,樱之国特有的建筑,用两根朱红色柱子架起的,类似于大门门框一样的建筑,象征着神域的入口,而它中央那条路就是神道。 走上神道就意味着走进了神明居住的区域,要注意自己举手投足的言行。 但……像滑头鬼这么一个妖怪走在神道上,总感觉有点微妙的荒诞。 跟在滑头鬼身后,王思言穿过一座又一座鸟居,不知走了多久,一个破旧的祠堂出现在她面前,祠堂的表面爬满了植物,台阶上覆满青苔,看上去像荒废了数百年。 “就是这里了。”滑头鬼说。 王思言犹豫着道:“好像没花多少时间,嗯……觉得不用你带路也能到这里。” “哼!说笑呢,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现在肯定还在原地绕圈圈呢。”滑瓢不以为然道,并不为王思言的言论生气。 王思言放下周铭,独自一人进入祠堂。 脚下的木板因长期泡水已经松软,一脚下去会微微下陷,咯吱作响,挂在横梁上的白幡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最里面的小小桌案上放着一堆平平无奇的石头,石头后面是一把已经锈蚀严重的武士刀,刀后有个打开的木盒,木盒子里也放着一块石头。 “这应该是就是心魔石了。”王思言拿起木盒里的石头。 她将心魔石和其他没经过祈祷的石头对比了一下,感觉外貌上好似没什么不同,但触摸起来,心魔石的确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定感。 拿走一块心魔石,她从石堆里挑出一块顺眼的丢进盒子里,起身离开。 “这么慢?”滑头鬼抱怨道。 “滑瓢大人,是这块吗?”王思言将石头递给滑头鬼看。 “哼!这时候叫的倒是好听。”滑头鬼瞥了石头一眼,没伸手去接,打了个哈欠道,“从盒子里拿的就是了,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向不同吧?” 这妖怪,可真让人讨厌,王思言暗想。 一直躺在地上的周铭缓缓苏醒过来,发出一声呻吟,王思言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怎么样?” “这……这里是哪里?”周铭扶着旁边的大树站直身子,眼前是一座陌生的祠堂。 “这里是存放心魔石的祠堂,我已经拿到心魔石了!”看到周铭平安无事,王思言终于露出了笑容,把拿到的心魔石在周铭面前晃了晃。 周铭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却发现自己这次脑子里好像没多出原主的记忆。 但他也没有战斗的记忆,就和第一次三羊村开红门一样。 这回又是什么情况,搞不懂。 “是我打败了酒吞童子吗?”周铭问道。 王思言一愣,想起平星月的叮嘱,点了点头:“嗯,是你杀了酒吞童子。” “那……我当时有没有什么异样呢?” “没,感觉就和三羊村那时差不多,虽然很奇怪,但也不算异常吧。”王思言仔细斟酌着用词,不让周铭起疑心。 旁边的滑头鬼斜瞄着两人,似笑非笑,却并不插嘴。 周铭默默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重要的事,立刻拿出平星月给他的笔记本,他身上的猎人服装已经破破烂烂,大剑的剑锋也出现了好几处凹槽,但怀中的笔记却没有丝毫受损。 打开笔记,果然又有新的内容浮现出来。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