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一路翻找尸体,追踪王思言的路线,在路上还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血迹,这证明王思言受了伤,并且没有愈合,她恐怕也发觉到这天宫咒力环境的异常了。 一路上,周铭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他害怕遇到李靖和魔礼青,因为和他们交手会拖延时间,让他和王思言更晚汇合。 他也担心王思言遇到魔礼青和李靖,因为现在的王思言已经不适合战斗,她连伤势都没有加速复原,证明她判断保存咒力的优先级,高于让身体处于健康状态。 但好在有申公豹,他知道了魔礼青和李靖在几个升仙台之间常走的路线,让他可以在容易遭遇的路段更加警惕,让申公豹代替自己探路,以避免和其他神明邂逅。 就这样,周铭最终在一个园林里,找到了王思言。 当他找到王思言时,发现王思言正一边走着,一边采摘园林中的叶子花朵放到口中咀嚼。 “思言……思言。”周铭快步追上,轻声唤道。 王思言脚步一顿,转身看到周铭,顿时松了口气,她的样子实在狼狈,血染衣衫,数道可怖的伤口纵横各处,在她鼻梁正中央的位置,一条极细极细的裂缝,正不断有细密的血珠从中渗出来。 但即便身负重伤,她的神态倒是颇为从容。 “这里没有咒力,如果几小时内出不去的话,我就要死了。”王思言淡定地说道。 “咒力如果全都用来愈合也不行吗?”周铭问道。 “不行,这到这,这到这,还有这。” 王思言在身上比划了四条路径。 “我被切了四刀,阻止身体马上断掉就要花很多咒力,每一刀都是致命伤,随便愈合哪个,剩下的就会马上裂开,我就会变成两半。 但我刚才路上就在想,你能把我冻起来吗? 用极低的温度把我冻起来,然后到外面再解冻,有关部门应该有这方面的技术。” 周铭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摇了摇头:“完全冰冻再解冻,我没试过,不太确定,如果是普通人应该可以,但你的咒力等级和我差不多,极冰之境对你的影响会在一定程度削弱,越是精细的活计干扰越多,越容易出差错,太危险了。” “那就没办法了,你身边这颗脑袋是神仙吗?”王思言一边说,一边还在往嘴里塞花朵,“他总该知道天宫里用于治疗的地方吧,炼丹房之类的,另外这些花吃了对身体有好处吗?毕竟是天上的花花草草,可能有着奇效。” 申公豹竭力克制自己不露出无语的表情,认真回道:“有炼丹房,但丹药早已空了,这些花草也全无奇特之处,就只是普通的花草罢了,吃了也没用,若真没办法,你就与贫道一起去那彼岸,说不定能活。” “彼岸?什么地方?”王思言将嘴里的花瓣吐出来,向周铭投去问询的目光。 周铭扶额:“边走边说吧,现在可以去三十六重天了!加快速度!” …… …… 在和王思言汇合之后,小队的行进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而且离开九个升仙台的位置后,便离开了李靖与魔礼青的巡逻路线,不再有所顾忌,两人一仙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来到了三十六重天。 在这天上之天,头顶已经没有任何白云,苍穹也不是蓝色的,而变成了一种柔和的白,天宫的楼阁梁柱是白的,玉石台阶是白的,天空也是白的,但并不是冬天雪山中那种可以令人患上雪盲症的白,而是一种柔和的,说不出的白色,给人纯净无暇,通体透明晶莹的幻感。 在这片纯白当中,唯一衣服颜色不同的三人觉得自己格外显眼,或许因外在环境的缘故,周铭居然强烈的感受到了自身的存在,紧张急切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继续往前,就进入了一片没有任何建筑的广场。 “就在这附近吧,他应该就在附近。”申公豹说,“先去彼岸入口吧,最可能在那。” 周铭和王思言跟着申公豹往前走去,在极其广大,没有任何花纹雕饰的广场上行走,放眼向四周望去除了白色与白色的地平线,看不到任何参照物,仿佛走在一张不会起皱的白纸上,或是一片不留脚印的雪地上。 终于,在最前方,有一个人影显现出来,这个人影在纯白的背景下是如此突兀,他周围的地上摆满了书籍,而那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看着身前。 周铭立刻跑近,才看清对方的模样,一个表情呆滞的老人,带着雕塑思考者般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空气,他身前的空气颜色与纯白的天空有着些许差异,色调稍微要浓那么一些,酷似烧得透彻的灰烬。 而地上的地面则显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透过半透明的地面,可以看到三十五重天见过的宏伟宫殿,距离这一层似乎有百丈,但又像某种不真实的投影幻象 “继续往前就是彼岸,过去的人没人回来。”申公豹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空气说道。 “这就是彼岸的入口?”周铭有些惊奇。 眼前的彼岸入口,除却颜色有着十分微妙的变化,完全没有任何特征,周铭甚至不确定该不该将这个地方称作入口。 但的确,天宫的边界在这里变得透明模糊了。 “申公豹?怎么?轮到我被陛下吃掉了吗?”袁天罡忽然抬起头,仿佛从无限长的睡眠中醒来,眼神透着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一眼就看到了周铭和王思言,“新来的人?是入封神榜了?” “没有。” “哦,没有啊,就是想从彼岸逃走喽?”袁天罡似乎对他们入不入封神榜满不在乎。 周铭席地而坐,也不客套,直入主题:“我看过你写的《天罡杂记》,或许不是你写的,但那本书的材质似乎是人皮,里面提到了诸葛孔明的草船借箭、空城计,还有借东风。” “哦,是我写的,真有缘,你看过我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