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竖起眉,耳畔传来他低哑的声音,“我怕冒犯殿下。”
他腔调柔柔的,让人置身于潺潺流水淌过的竹林,微风拂面,清泉带着凉意滑过指尖。
清妩恍然,方才只顾着换了套不起眼的外衫,没顾及到还梳着未出阁的发髻。
“我才不怕。”她三下五除二地抽掉发簪,柔顺的发丝瞬间散开,垂到腰下。
发油上的丝丝甜味像是夏日冰窖里冻葡萄的味道,随着满头青丝地滑落,侵蚀着裴慕辞身上的冷冽松香。
他埋头,竟有种想让乌发从指缝中穿过的冲动。
清妩挑起眉尾,瞪了他一眼,毫不避讳地把手硬塞到他掌心里。
他的手有着不同寻常地冰凉,但很软。
清妩脑海里似乎有一小簇烟花在徐徐升起,粲然炸开,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就只是固执地去牵他,用纤细的手指勾着他。
好在裴慕辞回了神,拇指轻轻摩擦了几下她的指节,慢慢适应了她的温度,回握住她。
沁凉的指尖被她暖热,心中好似也有一块,逐渐镌刻进她的笑靥。
“公子,给娘子买束花吧。”清脆的童声打破两人的旖旎,把一捧花篮递进视线里。
男孩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羊角辫,眼珠子水灵灵的,谁见了都不忍心拒绝他。
更何况那花是真漂亮,大片大片的嫩粉色裹着饱满的花蕊,花瓣根部是胜雪的洁白,宛若国画里芙蓉仙子的衣裳般,美的纯净天然。
清妩捏捏男孩肉嘟嘟的脸蛋,去看他篮子里其余的花苞。
裴慕辞在府上时多用样式简单的独簪,质地翻来覆去也就沉香木和成玉两种。
胜雪的白衣配他内敛深致的出尘气质,养眼是养眼,可难免掺杂了几分冷淡气息。
她捻起一朵胭红色的牡丹,想用夸张的颜色冲淡他剑眉下深似渊海的疏离。
顺便……饱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