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下达处斩云翔悦的圣旨之后,朝廷在三天之内补齐了三司会审的所有手续和判决,在第四天便将云翔悦押赴刑场。
在云翔悦被押赴刑场的途中,京城万人空巷,许多老百姓都在街道两边为云翔悦送行。
云翔悦抬起头仰望天空,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湛蓝的天空飘荡着几朵白云,他坐在囚车里面,回忆着一生往事,仰天长笑。
云翔悦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脸孔,他们是在疫病营中与他一起挑灯夜战的大夫们。
他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惋惜。而云翔悦自己,却笑了。
押解官兵将云翔悦押到了法场,监斩官抬头一直望着天空,午时已到,他下令开斩。
就在开斩的令牌要落地的时候,从人群中射出来一把匕首,斩断了令牌。
监斩官大吃一惊,看到城门方向涌进来了大批的百姓。
城门的守卫官兵不知道被什么人全部打倒,百姓蜂拥而至。
他们情绪激昂,高喊声要皇上赦免云翔悦。
监斩官立即下令阻拦,却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再次射出了暗器,将冲在前面的官兵打伤。后面的官兵便再也不敢向前。
监斩官不敢激起民愤,下令暂停执行。
其实从内心深处,监斩官也不愿意处斩云翔悦。
云翔悦是当今的奇才,太子一案本就疑点重重,只是没有人敢站出来替他说话而已。眼见群情激奋,他立即派人回宫请示皇上。
林竹琛站在城墙高楼之上,密切的注视着法场中的一切变化。
他与云翔悦分开以后就一直在京城外围徘徊。
他不敢进城去找云如雪,他担心会连累到她。一笑堂的追杀令暗花已经出到了一千两黄金。
这对任何一个组织或者个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他们看到林竹琛便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移动的黄金。
林竹琛四面楚歌。
他知道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救不了云翔悦的,他也很清楚到了这个份上,辰王不会站出来救自己的岳父。
他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云如雪现在怎么样了。他去过城郊的别院,却找不到她。
于是,林竹琛煽动还留在城外养伤和疫病营中,受过云翔悦恩惠的百姓。
这些人确实比朝廷中的大臣们要讲义气,重情义。
林竹琛暗中掩护他们冲进了京城,有那么多人阻拦行刑,如果朝廷中再有一些人替云翔悦求情,或许,他可以不用死。
这是最后一搏,如果失败了,林竹琛也没有把握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云翔悦。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林竹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他的目光不敢离开云翔悦。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从宫中传来圣旨,对云翔悦的刑罚,从死刑改为流放。
林竹琛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
原来不知不觉,手臂上的剑痕裂开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这么多天,他既要为云翔悦的事情到处奔波,又要躲避一笑堂和江湖中人的追杀,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
云翔悦听到皇上将他流放的旨意时觉得很意外。他被监斩官押回牢房中暂时看管。
云霜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感觉头顶的房梁在不停的旋转。
她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起来,但是晕眩的感觉却让她无能为力。
她清晰的记得,那天她跪在大雨之中,逍辰却狠心的不来理会。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她觉得雨水不再打在她的身上,她抬起头,看到贺奔拿着伞,站在她的身边。
“王妃,你还是回去吧,王爷他有自己的无奈,你这么做,只会让他更加为难。”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替我爹求情?”
“不是王爷不想,是他不能。”
“哼……不能?”云霜海终于站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贺奔说的对,她跪再久,也融化不了逍辰的心。
“他不是不能,他是不敢。他害怕我爹的事情会连累到他,所以他宁愿躲在房间里当缩头乌龟,也不站出来承担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云霜海歇斯底里的喊着,她不知道她的话能不能让逍辰听见,可是她自己却昏了过去。
“王妃,您醒了?”守在床前的秦嬷嬷扶住云霜海,低声劝道,“大夫说你感染了风寒,需要好好休养,您别动,奴婢去拿药来。”
“现在什么时辰啦?”云霜海在昏迷的时候断断续续醒来过,她知道父亲被判了斩立决,“我要起来,我要去刑场见我爹。”
虽然救不了他,好歹还能在父亲临死前再见他一面。
“王妃,您躺下别动,听奴婢跟您说。”秦嬷嬷扶着云霜海,让她靠在她的身上,哽咽的说道,“王妃,现在已经过了午时,都快掌灯了。”
“爹……”云霜海放声大哭,她挣扎推开秦嬷嬷,想要匍匐着往外而去。
她知道她已经做不了任何事情,可是内心的悲伤却让她无法平静。
这一刻,她忽然恨逍辰。
云霜海倒在床上痴痴的望着房梁,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小时候与父亲嬉戏的场景。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既然父亲已经被定罪,那么她呢?什么时候轮到她?
她终于明白,即使她嫁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让所有人都向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可如果这个男人不将她放在心上,那么,他的权势与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云霜海闭上眼睛,她开始想念在家中的母亲。父亲去世,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她无法承欢膝下,这就是一如宫门深似海的悲哀吗?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没有意识的躺了多久,直到秦嬷嬷轻轻推了推她。
“王妃,贺大人求见。”
“不见,让他滚。”云霜海侧过身去,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贺大人说,有云神医的消息。”
“我爹不是死了吗?”云霜海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