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既要全部的料子你们呈上去便是，难不成还担心我付不起银子不成？”
赵瑜青自身后施施然而来，吓得店小二双腿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地道：“没…没问…提，贵客…请…请…”
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地抱紧身上布料往前引路去了，好似面前站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赵瑜青默默叹口气，心里将原主唾弃一口，而后跟在柳寻商身后步入雅间。
店小二动作很快，不到一盏茶时间，雅间内已摆满了珍稀布料，花的素的皆有，流光溢彩，只一眼便能看出其不俗。
“雅间太小，堆不下我店中布料，还请公子与夫人见谅。您先看这一批，记下喜欢的，我们优先为您做。”
原先的店小二换成了店铺掌柜，看着满头白发的老掌柜在面前做小伏低，连连弯腰，赵瑜青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随便找了个喜清净的借口让他离开。
一下又一下地提起茶盏，又忽而松手，任它猛地落下，与茶杯碰撞产生清脆的响声，溅出些许茶水。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赵瑜青暗骂道，端起茶盏，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
“我都喜欢，全部包起来。”柳寻商伸手摸摸眼前最近的几匹布料，眼神发光地点点头。
好大的手笔，接替原先老掌柜的是常跟在他身后学习的年轻掌柜，闻言颤颤巍巍地靠近柳寻商，擦擦额上的汗，小声道：“还请夫人移步屏风后，自有人为夫人量体。”
“不必了。”柳寻商摇摇头，“不是给我做。”
“那……”年轻掌柜将目光缓缓移到赵瑜青身上。
“也不是他。是湖州幼慈院中的孩童，麻烦你们专程跑一趟，去为他们量体裁衣。这些是要做冬装的，孩子们长得快，你切记要做的比他们现在的身量长一些，不然等冬天来了他们穿不下。余下轻巧透气，不适合做冬装的布料就做成夏装，同样也要考虑好尺寸的问题。”
“夫人的意思是捐给幼慈院的孩童？”年轻掌柜猛然仰起头，声调都比方才高了不少，满是不可置信。
他是疯了吗？居然会听到赵瑜青的夫人说要给幼慈院的孩童捐衣裳。这种好事赵瑜青怎么会做？
不对，事情的重点不在这。重点在他们即便偶尔兴致来了，想做一二件好事，何必来糟蹋这么好的布料。
若是用手艺最好的绣娘和店里最熟练的裁缝，这么多衣裳必能赚得一大笔手工费，何必便宜那些只能穿粗布的孩童。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柳寻商高兴地点点头，“对呀，如今的冬日一年比一年冷，去年还下雪了，孩子们生了许多冻疮，若有这些衣裳，他们今年定能过一个好年。”
孩子的皮肤嫩，一遇到冷天气常常冻紫。按柳寻商以往赚的钱能为慈幼院换来一点没烟的煤炭已是极限，哪能奢望给他们换冬装。
如今借赵家的财力倒还能做成这事。
“夫人。”年轻掌柜理了理措辞，弯腰道：“您若想给他们送衣裳大可用其他布料，我们这儿还有其他实惠又好看的布料，做起冬装来也十分保暖。这些个蜀锦、丝绸什么的还是适合给夫人做时兴的秋装。”
柳寻商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我的衣裳什么时候做都行，但孩子们的冬装得提早备下。如今已是入秋，保不准何日便入了冬。”
年轻掌柜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客人，为难地转头看向赵瑜青。赵家虽是湖州首富，但他这种恶霸该不会允许自己的夫人如此糟践自己的钱吧。
把这些名贵的布料给那些孩子穿，无异于将珍奇玉石扔给田里耕种的农夫做农具，暴遣天物啊！！！
“何必看我，按我夫人说的做便是。”
赵瑜青专注地看着高兴的柳寻商，眉眼舒展，身上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晕。
赵瑜青既发话，店小二不敢不从，即便再舍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真是可惜这些布料的加工费了，不然定能狠狠赚上一笔银子。
“不给自己挑些？”赵瑜青走到坐在栏杆边眺望楼下的柳寻商身边，当她看见那些布料时眼里分明露出了艳羡。
她该是很喜欢那些布料的。
柳寻商将下巴搁在手背上，小声嘟囔道：“这儿太贵了，我钱不够。”
赵瑜青被她这话逗笑，“我出钱，不用你的钱。既入了我赵家的门，怎么还用你花钱？我赵家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不一样的。”柳寻商轻轻摇头否定。
她从来没将自己视坐赵瑜青的妻子，自然不会安心花他的钱，她想买什么花自己的钱好了，反正她还有点积蓄，不必惦着脸问赵家要。
而慈幼院的孩子们不同，他们急需这批冬衣过冬。反正赵瑜青以前做过的坏事那么多，拿他家的钱去给慈幼院的孩子买冬衣也算作一种补偿，不算她花他们钱。
“傻丫头，想什么呢？难道我以前没欺负过你？快去挑布料，算作我对你的补偿，好吗？”
赵瑜青看透了这傻丫头的想法，怒其不争地用折扇悄悄她的头。这时候给赵锡金省什么钱，反正之前原主作恶时他从来没管过，也负有间歇性责任，花他的钱理所应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转身招呼店小二进来，赵瑜青吩咐他们将方才柳寻商选择的布料重新再包一份，用来给她做秋装。
“女孩子合该穿得美美的才是，不准觉得不好意思，这是赵瑜青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