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万俟炔就在门外等她出来。
沈如潇一听到声音,就立马推开门出来了。
万俟炔见她还是那身宫女的衣裳,上下打量一眼,“我不是叫念芙给你送了套新衣裳进去么?怎么没换上。”
“都不重要,身上有穿着的就行。”沈如潇摇了摇头,朝他回应道。
看着少女眼窝有些凹陷,眼底还发着些青,万俟炔有些惊讶,“你这脸色怎得如此憔悴?该不会是一夜未睡吧。”
“不瞒你说,睡了,但就是没睡好。”
沈如潇听他这么说,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想要眼周的青色能够快速的褪去一些。
万俟炔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她所说的没睡好肯定不是指东宫的住所不好。
心中有所疑虑和牵挂啊,所以才夜不能寐。
少年顺便往房间里瞥了一眼,果然,那一大桌子的饭菜还都原封不动的搁着。
“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再出发。”
万俟炔收回目光,征求她的意见。
“屋里有糕点,今早起来的时候我垫了些肚子,不饿。”
“那好吧,我们即刻启程。”
……………………
这一次,沈如潇和万俟炔同坐一辆马车。
“昨儿刚和你说完,我就准备书信一封,告知不夜侯我们今日要去他府上一坐的事情,不过你猜怎么着?”
万俟炔又拿出了他那把扇子,故弄玄虚的摇了两下。
“怎么着?难不成不夜侯快你一步写了封信过来?”
沈如潇捏了捏眉心,她此刻确实是有点瞌睡,想要找个大床抱个绵软的被子,倒头就睡。
“啧。”万俟炔听到这话,连连点头,“你们这简直是心有灵犀啊。确实是如此!
我才将笔墨拿出来搁好,他手下已经派人过来送信了,信上说,今日邀请你我二人一去。”
“还真是?”沈如潇本来已经瞌睡的不行了,再加之马车走在路上有些地段,本就颠簸不停,摇摇晃晃的,更是要人想睡觉。
但一听这话,又努力睁大了眼睛。
万俟炔看了眼她想睡却又不睡的样子,眼里似乎也有着几丝红血丝,“到时候一切自有分晓,你不如就先靠着这一边,暂且眯一会儿吧。”
沈如潇着实是撑不住了,动作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也便阖上了眼。
…………………………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万俟炔摇着她的肩膀,才将她摇醒。
沈如潇睁开眼,万俟炔正坐在旁边晃着他,见她醒了,万俟炔这才收了手。
“你这睡觉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呢。”少年率先一步拨开马车的帘子,然后转头呼唤着她,“走吧,已经到了。”
沈如潇也便跟着他下了马车。
刚落稳在地上,沈如潇抬眼,就看见了恭越正站在王府门外的台阶下,等候着来者。
“呦,我今儿可是好大的面子,竟值得我们不夜侯亲自出了府门迎接。”
万俟炔率先迎了上去,然后转头看着沈如潇,故意放大了声音说给她听。
“你知道为什么,就不必聒噪了。”
恭越嘴角微勾,这话是冲着万俟炔说的,但少年确信,这嘴角的一抹笑却不是送给他的。
沈如潇站在一旁,短短的几秒内,就想了无数种待会儿应该如何开口。
是继续说见过侯爷?还是……
“快走吧,进去了。”
这声是万俟炔在喊她,沈如潇抬头,却发现恭越早已经迈步,进了府中。
少女抬步,快速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三人走成一条竖线,恭越在最前,沈如潇在最后,万俟炔则悠然自得的夹在中间。
他们一行人直接走到了湖心亭中,这是往日里恭越最喜欢待的地方。
只见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此刻正摆了一个棋盘,两边是放着黑子和白子的玉盏。
“刚来就要考考我啊!你也是知道的,我棋艺不精,每次都会输给你,找我做对弈之人,岂不是一眼就看到了棋局的结果?”
万俟炔在他对面坐好,沈如潇也就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一子都未落,你怎知这一次也是必输呢。”
恭越云淡风轻的开口,嘴上说着,手里的第一枚黑子已经落在了棋盘的正中央。
沈如潇看见了他的路数,心下有所思索。
将头棋下在最中间作为开局,她也喜欢先下在这个地方。
四通八达,虽然看起来会给对方也留有很多的出招机会,但同样也为自己开出了更多的棋路。
荷叶摇影,微风簌簌。
果然如万俟炔所说,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他一声哀嚎,“我就说嘛,根本打不过你!”
然后恭越没有回他,将棋盘上的白子和黑子都尽数归位后,没有抬头,说了句,“你来。”
男人并没有指她,也没有看她。
但沈如潇知道,这一声,是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