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人虽然是王爷金口一开,接纳进府的,可人却是陈管事挑的。
谢轻卿若是细作,陈管事也难辞其咎。
“放心?”萧疏楼冷笑一声,薄唇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道,“府里有细作,你还能放得下心?”
“放不下,放不下......”陈管事尴尬地摸了摸脖颈,道。
奇了怪了,这也没刮风起雾的,怎的脖子凉飕飕。
“殿下,府里进了细作,末将派些人手前去......”王冲提议道。
“不必,”萧疏楼气定神闲地说道,“正好杀他个回马枪。”
“殿下是想?”王冲看不出他的意思,好奇问道。
“以为自己拿了到了账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萧疏楼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王自有筹码,让他们开仓放粮。”
云楚之地依山傍水,自给自足,粮食的事情若不是犯上流民,倒也饿不死人。
城中世家盘踞,远的在朝为官,福泽乡里,近的或为乡绅或为地主,鱼肉百姓。
萧疏楼虽说是个王爷,先帝走的匆忙,却没留个封号给他。
没有封号的王爷,就像没有利爪的野兽,只能靠着一把嗓子威吓。
萧疏楼刚到云楚,不过十几岁的孩童,云楚的世家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关中大旱,云楚收了流民,理应开仓放粮。
萧疏楼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只得出“再议”二字。
没有封号就没有王爷的金印,萧疏楼使唤不动他们。
云楚的地界上,唯有这李府令的嘴最硬。
只要李双河能松口,其他州县自会效仿之。
“殿下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李家主事急忙跑出来迎道。
“李大人,别来无恙。”萧疏楼回敬道。
“殿下,客气了。”李老爷笑道。
人刚一坐下,那家丁婢子便端着茶盘上前来,轻置在桌上。
陈管事仔细瞧去,除了那一碗茶汤外,还配了叠绿豆糕点。
可怜他们家王爷,虽说贵为皇亲贵胄,府里却穷的只能吃两叠腌菜。
更别说有余的做这些糕点了。
萧疏楼将那茶置在鼻尖,不着痕迹的轻嗅了一气。
好香的茶,跟府里那发霉味道的茶水简直是天壤之别。
云楚的难民都吃不上饭了,李双河还有心思在这里吃茶。
“李大人,前些日子本王商议开仓放粮的事,各家考虑得如何。”萧疏楼闷闷不乐道,又将茶水一饮而尽。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李双河跪在地上,一幅悲痛万分的样子,当真是为云楚的百姓考虑。
“仓里的粮食都是云楚百姓辛勤耕作的保命粮食,怎可随意为流民开仓放粮。”
“云楚的百姓是民,流民也是民,怎么救不得。”萧疏楼
“殿下,开不得啊!”李双河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当真开不得?”萧疏楼
“开不得。”李双河仰起头来,双眼面露凶光道。
“元丰十年,云楚无灾无旱,收成却要比元丰九年少上五成。”
“不止如此,元丰十五年。”
“殿下有何凭证?”李双河有恃无恐道。
他身负官职,虽然比不上萧疏楼皇亲贵胄的身份,但也不可随意治罪。
统管云楚账目的主簿已经让萧疏楼惩杀了,人证全无。
这物证嘛......
李双河心里暗笑,该说这萧疏楼是傻还是天真。
王府里早就有了他们的眼线,那账簿一出来,李双河便买通了府里的下人将它弄到手。
既无人证,也无物证,萧疏楼又能奈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