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地窖收拾出来,在田大叔和田大婶帮助下,阿璃刚把昏迷不醒的祈珺弄进去,搜山的官兵就来了。
她躲在地窖里,大气也不敢出,算算时间,这些官兵来得也太快了。好在,他们躲的地方既隐蔽又通透,不容易被发现,还能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田大叔两口子从渝州迁到此地,有些习惯还保留了渝州的风俗。比如房子依山而建,这个地窖也参照的是吊脚楼的方式。只不过在吊脚楼的基础上再深挖了一些,他们所在的地窖外面就是吊脚楼的干栏。不知情的人从外面看,只会看见吊空的木头,难以察觉山体里面还有空间。
搜山的官兵自然对田大叔的伤势有所怀疑,但流矢和船舱的血都还在,一一能对应上,他们也找不出破绽,搜寻也没有结果。
虽然无功而返,但阿璃知道只要祈珺一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就还会来搜查。最好的情况还是祈珺赶紧醒过来,能行动了就赶紧走。
可是,又能走去哪里呢?章宁远在彭蠡泽,不知他的情况怎么样了,他是否知道队伍出事了呢?他孤身一人,是否安全?
她想起章宁告诉她,陆侯也会去彭蠡泽,也算有个照应。可是,阿璃又想起小涟的事,心里仍然膈应。陆侯,还不知藏着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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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彭蠡泽离开返回江城的章宁,在路上接到了陆重明的信。
陆重明简要地对他说了汉水上发生的事,让他先不要急着回江城。他怀疑彭蠡泽驻军参与了汉水的事,让他留下来好好调查一番。而江城有他坐镇,已经控制住了大局,他回去的意义沅沅不如留在彭蠡泽调查。
章宁心知他说得没错。自己已经被调虎离山,就算现在回去也挽回不了局面。若是能查出彭蠡泽驻军的异动,找出幕后主使,不仅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可是阿璃和祈珺还下落不明。
这才是让他最为担心的。阿璃武功不弱,又熟悉水性,一般情况下不会遇到危险。可祈珺就难说了,他是最大的目标,是众矢之的。
陆重明让他不必忧心过甚,他会加大搜寻力度,一定将两人找到。
章宁沉下心来,认真去思考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首先是自己被调来了彭蠡泽,有一支驻军被派往汉水。然后发生了那场动乱,祈珺下落不明,李沅沅被掳走。最后是陆重明及时赶过去控制住了局面。
站在旁观的角度来看,这个计划完成得十分圆满。幕后之人要达到的效果都实现了。要说有破绽的话无非有二:其一,自己识破了馆丞的奸计,没有把自己印章的密信交出去;其二,陆重明突然收到小涟的报信,及时赶了过去,可能截获了来不及销毁的罪证。
这背后,究竟是谁在谋划这一切?
章宁脑海中浮现出祈珺天真烂漫的样子,他是最不喜政事的皇子,与朝中的争斗没有丝毫关系。谁会要害他呢?
难道是掳走李沅沅的贼人?
若是普通的贼人,是断然不可能去劫官船,抢走越国公主。所以必然是有里应外合,说不好是姜国的人还是越国的人。若是有内应,那又从哪里来?亲卫军都由自己挑选,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他想到了裘友正,那封密旨也是他交给自己的。而裘友正偏偏又死得不明不白,像是被灭了口。
章宁感到背后有一张大网,将这一切团团包围住,苦苦挣扎难以逃脱。
罢了,现在还是尽快查出驻军的异动,拿到证据早日与陆重明汇合,然后才能好好去找阿璃和祈珺。
他站起身来,唤来陆重明安排给他的下属,“可查到那支出去的驻军,动向如何?”
下属恭谨答道:“回世子,那支驻军一共两百人,早在半个月以前化整为零去往江城。如今还未回来。”
他们当然难以回来,陆重明控制住了江城,自己又守在彭蠡泽,两百人归队要不引起怀疑,是需要时间的。
章宁当即一拍桌子,“走,咱们去军中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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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章宁所料,陆重明及时控制了汉水江面的船队,让许多来不及销毁的罪证得以保留。
首先是人证。经过对越国使臣等人的拷问,终于查出,掳走五皇妃的,是越国武将世家出身的卫廉。卫家世代为将,卫廉亦封小将军。先皇曾有意将李沅沅许配卫家,可当今的小皇帝却出于两国联姻的考虑,将李沅沅嫁到了姜国。或许因此由爱生恨,卫廉不顾一切,在汉水上抢走了李沅沅。
“侯爷明鉴,那卫廉不顾两国邦交,作出这等不忠不义之事。我越国同样感到愤慨,若是抓到他,必将之千刀万剐。此事乃他卫家所为,非皇帝陛下之意。”使臣十分惶恐,生怕此事引起两国战争。
陆重明没有理会,五皇子至今还下落不明。此事岂可轻轻揭过?他心里最大的疑问在于,此事绝非越国单方面行为,卫廉一定有内应。这个内应绝对是姜国的人。
放眼朝中,究竟是谁主导了这场动乱?谁会因此获利?
其次是物证。在小涟保留的饭菜中,提取到了毒药,是岭南一带才有的药物。这无可避免又指向了越国。陆重明坚信不管是卫廉还是越国使臣的人,都没法给亲卫军下药,更何况还死了堂堂江城的太守,所以这还是内应做的。
无论如何,两国这场纷争已经无法避免。后续如何走向,谁也难以分说。
姜国之内,谁会希望看到两国起战乱?
大皇子?他一直在外带兵,如今陛下将他召回来,或许会卸其兵权。而要保留兵权,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带兵征战。
二皇子?他与太子争夺惯了,两国起战乱,他就可以继续与太子争权夺势。
太子?他极力促成两国联姻一事,按理说时局平稳对他这个储君来说才是最好的。可是以他向来喜欢表现自己的性格来看,平静的局面必然不如动乱让他更有表现的空间。
四皇子?他虽不站队,不沾染政事。可他外祖家是经商的,商人逐利,而战争是最能赚钱的。
陆重明将几位皇子琢磨了半日,觉得谁都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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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