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宁来浔阳,陆重明是知晓的。自己给出的章驸马的线索,他肯定迟早都要去一趟。只是陆重明并不知道章宁是找到了阿璃,还有祈珺。
江城的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该汇报陛下的也汇报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朝廷下旨出兵越国。而他所知晓的,便是大皇子已经回到了上京。
大皇子祈瑭回京原本是陛下要张罗他的婚事,可如今出了五皇子的事,德妃犹在病中,一日比一日难过。谁也没有心情提起这件事。
虽然不在京中,但陆重明几乎十分肯定,除了四皇子,其他三位皇子都在争夺兵权出兵越国。越国小皇帝若想自保,一定会抛出姜国的内应来转移矛盾。但事情过去快一个月,越国还没什么动静,看来小皇帝并没有从卫廉那里知道内应的事,或者说没有确切的证据。
彭蠡泽的韦远已经接到旨意开始整顿驻军了,两国这场仗看来无可避免。
陆重明在心中默默叹气,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避免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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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章宁成功汇合后,阿璃和祈珺虽然仍是兴奋了大半夜,但白日爬了山,夜晚又出去了半日,几经折腾,终于感觉到了疲倦。两人与大林寺的僧人知会一声后,在西林寺睡到了第二日下午才起来。
仿佛是大事已了,三人都倍感轻松。庐山美景在前,自然不能辜负。三人决定就在山上好好玩上几日,暂时忘却俗事的烦扰。
庐山凉爽,云雾此出彼没,又有诸多瀑布,美不胜收。章宁带着他们慢慢走遍了庐山上每一处美景。好几日才兴尽而归,终于舍得下山去。
虽有章宁的保护,但阿璃考虑到赵婶婶等邻里以及家里住着的林沧,最终还是用材料给自己和祈珺做了易容伪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怀疑。
回到小院,先路过邻里家,眼尖的邻居们立即就发现了章宁这个陌生男子。赵婶婶好奇地上前询问,阿璃亲热挽着章宁的手臂,满眼笑意,“婶婶,这就是我的夫君,我们寻着他了。”
“好,好,”赵婶婶为她高兴不已,“我瞧着郎君一表人材,是个好模样,与你挺般配。那咱们就等着喝你们喜酒。”
章宁嘴角上扬,眉目含笑,伸手将阿璃紧紧搂住,朝小院走去。
令阿璃和祈珺意外的是,林沧并没有在小院里。柴房里简易搭就的床铺整整齐齐,看样子是已经离开了。
离开也好,这个小院彻底成了他们三人的家。章宁见他们在这里住得开心,问询了他俩的意见,找到房主,将小院买下来。他见旁边的院子也是空着的,便一同买了下来,将两个院子打通连在一起,又出钱把该添置的都添置了。
只是终究要隐姓埋名的,三人并不好请佣人。所以家中诸事还得自己来。章宁亲眼见证了祈珺生生火扫地,亲口品尝了阿璃做的饭菜。这个在浔阳并不起眼的小院,成了三人的世外桃源。
只有在夜晚等祈珺睡下,与阿璃两人在屋顶看夜景时,章宁才有机会同她吐露心声,“其实在我最初的设想里,也是如此将你安置在浔阳,等回京的时候再带你回去。如今也算实现了,只是没想到会附带上小珺。”
阿璃轻声叹了口气,“但我肯定是要陪你去越国的,只是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章宁道:“陆侯与我分析过。两国大概率是要打仗的,除非……”
“除非什么?”
章宁看向祈珺的房间,“除非小珺自己站出来,愿意出使越国。不仅这场仗打不起来,还可以向越国争取更多有利于姜国的利益。”
阿璃沉默不语,也跟着看向祈珺的房间。
“我瞧小珺在这里快乐得很。若不是看到他身上的伤口,还有仍然未大好的身子,我都要忘了他曾经受过那般伤害。”章宁将阿璃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多亏有你,若他真的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阿璃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我知道。所以当初拼了命我也要护他周全,还好钟先生的药管用,等回京了还得好好感谢钟先生和秋迟。”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我不知道小珺是如何打算的,但我知道他一直在逃避。”
她抬头看着章宁,“当日在船上,小珺被人捅刀前,已经喝下了毒酒。那毒酒必定是自己人下的,他自己也猜测不知道是哪位哥哥要致他于死地。小珺从来都是远离政治斗争的,如今却因此成为牺牲品,还是自己亲人下的手,这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这是第一重的逃避。”
“第二重的逃避就是李沅沅。那越国的贼人与她相识,小珺回想起他们说的话,仿佛是跟踪了他们很久,迟早都会下手。你也知道他有多爱李沅沅,可她仿佛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章宁静静地听她说完,沉声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感觉到他的逃避。宁愿在这小院里担水劈柴,也不愿回到皇子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见那场变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唉,若他不愿意回去,就在这里度过一生,我必然不会勉强他。横竖院子都已经买下来,等以后再添置佣仆服侍他罢了。”
“只是,”章宁叹了口气,“不知他以后会不会后悔,没有亲自面对这一切。”
阿璃低垂下头,“好了,既然他要逃避,至少这段日子让他好好逃避过去吧。咱们已经在浔阳,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章宁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用手指轻轻摩挲上面的图案,“这是父亲贴身的玉佩,我常年带在身边。”
阿璃小心翼翼地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似乎有字,但头顶的月光并不能看清楚。她学着章宁用手指去摩挲,“宁,远?”
章宁点点头,“父亲原本字子润。宁远是父亲最喜欢书写的两个字,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他还用这个当表字。他自创了一套书法,玉佩上的字就是用他自己的书法刻成。而陆侯的父亲那里也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章’字,就用了这个书法。所以我才能这般信任陆重明。”
阿璃愈发仔细去摩挲玉佩,紧蹙眉头。片刻,她拉着章宁下去,“快,用墨水拓下来我看看。”
两人从屋顶下去来到新购置小院的书房内。章宁亲自研磨,阿璃小心翼翼将墨汁涂在玉佩上,然后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