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能作罢。
庭中的太后并未放开阿璃的手,她仍是温和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慈爱。“哀家看你这孩子,越看越喜欢。要不是你许了人家,哀家真想把你留在越国,留在身边。”
她伸手取下发髻上的一支金钗,拿在手里细细摩挲,“这是哀家入宫时,先帝亲赐的并蒂芙蓉红宝石金钗。先帝对我极好,这支金钗也见证了这份情意。哀家将它送给你,让你与章世子情意长长久久。”
太后亲手将金钗戴在阿璃头上,满意地看着她。
阿璃状若受宠若惊,“太后此礼太过贵重,妾身如何担待得起?”
一旁的皇后掩嘴轻笑,假装吃醋说道:“母后好生偏心。儿臣每次找你讨要好看的首饰,你总是百般推辞。如今来了个天仙般的钟小姐,竟这般大方把这支先帝恩赐的金钗送给她。儿臣可不依。”
皇后的调笑让现场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太后嗔笑着看她一眼,“哀家的好东西早就被你惦记得一清二楚,自己让远芳带你去库房里选便是。”
她顿了顿,又看向阿璃,“哀家决定了,认你作义女。你可愿意?”
原本稍微轻松了的场面瞬间又凝固。安静如鸡,任谁都是内心震惊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而只好收敛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首当其冲的阿璃,最为震惊。她知道今晚的宴席并不平静,但太后要认她作义女这事还是超出了原本的预想。她将这份震惊毫无保留展现在脸上,似被吓着一般立即跪下,“妾身粗鄙,如何敢做太后的义女?”
秋迟起身来到庭中一同跪下,“家姐不懂礼数,恐冲撞了太后。”
太后依旧温和而慈爱,她优雅地弯腰,伸手将秋迟和阿璃都扶起来。“哀家觉得可以。更何况,她还救了哀家的女婿,这莫大的功劳,如何不能作哀家的义女?”
她又拍了拍阿璃的手,“说了这大半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阿璃小心翼翼地答道:“妾身姓钟,单名一个璃字。”
“钟璃。真是好名字。这些日子你就多来宫里陪哀家吧,等你回了姜国嫁了人,哀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你了。”
阿璃羞怯地答道:“是。”
太后笑吟吟,终于放开了她的手,由远芳姑姑扶着回到了座位。而秋迟和阿璃也各自归位。
“恭喜母后,喜得义女。”李时乾站起来,举杯朝贺,眼光却一直游离在阿璃的方向。
太后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地道:“吾儿同喜。皇上也多了一位义妹。”
李时乾不置可否,转头问身边的内侍,“公主到了吗?”
内侍立即上前,恭谨回答:“回禀皇上,公主刚到,正在门口等宣召。”
“还不快请公主进来。”李时乾淡淡吩咐。
内侍退下,不一会儿李沅沅就由宫女簇拥着进来了。
今晚的李沅沅似乎气色好了很多,整个人也精心打扮过,不再似那般病入膏肓的样子。着一件水红色的石榴裙,倒映衬出几分好气色。
“请母后和皇兄皇嫂见谅,我来迟了。”李沅沅在流云的搀扶下,走到庭中盈盈拜倒。又转身朝姜国众人见礼,“诸位好久不见,甚是挂念。”
她抬起头,目光从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祈珺那里。四目相对,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祈珺再也忍不住,不顾宫规和礼节,一个箭步冲到庭中,将李沅沅紧紧抱入怀中。他忍了又忍,可最终还是有泪从早已通红的眼眶中滴落。
“沅沅,我来了。”
李沅沅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让人看见她的表情。在他的怀里,终于可以暂时卸下伪装,流露心里的思念和遗憾。
祈珺略略松了手,怕抱得太紧伤着李沅沅,又怕她身体不好撑不了太久。只好半是搀扶半是搂抱,将她抱回座位上坐好,自己却并不回自己的席位,而是站立在她身边,两人十指始终紧扣。
李时乾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命人将祈珺的座椅挪过去,让他俩坐在一起。
“方才说什么呢,我可是错过了什么热闹?”李沅沅轻声道,仿佛只是在跟祈珺私语。
皇后离得近,听到了她的话,笑嘻嘻道:“妹妹确实错过了。方才母后收了一位义女,妹妹现下多了一位姐姐。”
“义女?”李沅沅大惑不解朝太后望去。太后伸手指向阿璃,“那就是你的姐姐,哀家让她以后常入宫来陪我。”
“阿璃?”李沅沅心中震惊不已,终是忍不住去看李时乾的表情,只见他此刻面无表情端着杯子轻酌,仿佛一切热闹与他无关。
李沅沅按下心中的疑惑,起身朝阿璃略略行礼,“妹妹见过阿璃姐姐。姐姐记得入宫陪母后之余,也来看看妹妹才是。”
阿璃起身朝她点头示意。
又闲聊了一会儿。太后称身体不适便离席回宫。众人见状,也起身告辞。
祈珺此刻耍起了小性子,借着喝了几杯酒,非要跟着李沅沅回宫,不愿回鸿胪寺。陆重明和章宁拦不住,李时乾不好拦,只好同意。
宴席就此散去。临别时,姜国众人拜别。李时乾从席位上下来,专程走到阿璃面前,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钟小姐现在是母后的义女,母后让你常常进宫。明日你好好歇着,朕后日便派人来鸿胪寺接你入宫。”
阿璃心中一惊,刚想说话,却见李时乾转身而去,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别怕。”章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咱们可以不去。”
秋迟也跟着道:“没错,就算要去,我陪你去。”
阿璃朝他们安慰地笑了笑,“没事,他们还能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