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平凡不过的一天。
月落日升,朝阳的光辉透过窗照进屋里。
他躺在床上,醒了过来。
睁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思绪好像刚刚降生的婴儿一般,一片空白,随着意识回神,脑海便涌入了很多不太熟悉的记忆,头脑迅速成长。
他走出门,院子里碰到的所有人都叫他作“二少爷”,他也就很快接受了这个身份,认为自己就是“刘辉”。
他很喜欢刘家,不为别的,只为刘家的万贯家财。
他非常喜欢金银珠宝。
很自然的认为,全天下的金银珠宝都是属于他的,尽管有数不清的钱财在别人手上,但那只是他们暂时为他保存而已,迟早有一天,所有的金银都会流到他的手中,成为他的所有物。
从他醒来的那一刻,骨子里便刻上了永远也填不满的贪念。
亦或是说,他便是贪念本身,带着些理智,却深不见底。
他一早就看出刘琪和卢氏十分忌惮他,不会容许他谋取家产,甚至还想把他赶出刘家。
因此,他才更要保住叔父的命,有叔父这样的聪明人在,刘家的生意不会垮,刘家的财产才能永远充盈,而不是交到刘琪手中,十几年就败光了。
刘家的财产,就是他的财产。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取用,他怎么能允许刘家落到一个废物手上。
按照原本的计划,自己本该将手中的生意越做越大,聚起巨大的财富。
可他现在却在一座光秃秃的山顶上。
打坐念经,晒月亮。
睡梦中的少女呜咽一声,似是觉得脑袋靠在胳膊上睡得有点僵,半梦半醒间摸索着从他胳膊上离开,躺下身子,枕在了他大腿上。
刘辉:……
看着她自己把自己裹在他的外衣里,刘辉心中莫名生出些满足感。
好小一只。
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把她碰碎。
白日里看着张牙舞爪又嚣张,好像时刻都准备着要去打人骂人似的,这会儿倒是乖巧温顺,在一个正是年轻气盛的男人身边,竟也能睡得这样安稳。
刘辉摸摸她的头,熟睡的少女在他手下乖的像只小奶猫,蜷缩起掌心,舒服地缩起了身子。
打量着少女的睡颜,他心中默默盘算。
应该在她脖子上佩戴璎珞,或是红宝石的金簪更适合她?她的长发这样漂亮,该缀满最大最亮的珍珠,还有这身衣服,也该换匹更昂贵的料子。
他看她很顺眼,已经开始想以自己的意志,用金玉宝石堆满她的全身。
可是,她这样倨傲逞强,怎会容许他随心所欲。
刘辉低头看着少女,手掌轻抚过柔软的面颊,握在她肩头。
生的这样娇小,圆润的肩头被他一掌就能握住。
拿捏在掌心,却不是他的所有物。
想要掌控却不属于他,不得满足的贪念折磨着他,让他心疼。
在这一瞬间,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因她而感受到的心痛,是源于自己骨子里的贪。
清楚的感受到这一切后,刘辉淡然的微笑起来:这很简单,他会得到凤翎,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成为那堆金银珠宝中一件最美最乖的收藏品。
在他生出这个念头的瞬间,熟睡中的少女在他眼中的便不再只是“师父”,而是迟早属于他的“所有物”。
只是她比金银更耀眼,比珍宝更美丽。
他越看越喜欢。
天边第一缕阳光照在山顶,驱散了山顶弥漫的云雾。
凤翎睡得饱饱的,在一阵轻微的摇晃中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头顶的青天,和青年瘦削的下巴。
她迷迷糊糊的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双腿离地,正被徒弟横抱着,走在下山的路上。
身上盖着他的外衣,自己不争气的脑袋,还靠在他胸膛上。
本是陪着徒弟炼气,结果自己先睡着了,还得要徒弟来分心照顾她。
当师父的颜面要扫地了。
凤翎赶忙绷直身子,与青年的怀抱拉开那么一丢丢的距离。
清了清嗓子,问他:“我怎么……在你身上?”
刘辉低头看了她一眼,笑容很淡,“天已经亮了,我带师父下山。”
“那你把我叫醒啊,我又不是没长腿,多大的人了还要人抱,太丢人了。”凤翎抱起双臂,赌气似的扭过头去不看他。
可不是她要他抱的。
她是很有骨气的人,才不会主动要人抱。
“徒弟孝敬师父不是应该的吗?”
刘辉的语气平稳,一边说着也没停下下山的脚步,见她清醒了故意跟自己拉开距离,才没再故意控制身体行走时颠簸的幅度。
只走两步,凤翎就被上下的颠簸给撞回了他怀里。
转脸看了眼下山的路,又陡又长。
这要是摔下去,就要一路滚到涧底,直接摔成肉泥了。
她还是很惜命的。
“师父对你的孝敬很满意。”她欣慰地拍了下徒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现在让我下来吧,师父也是要伸展伸展筋骨的。”
凤翎都已经这么说了,刘辉不得不听,只能停下脚步。
刚要俯下身把人放下,少女便灵活的从他怀里跳下来了。
踩在下面一阶石阶上,凤翎将身上的外衣还给他,学着道祖的语气查问他的功课:“昨夜修炼的如何?有没有新的感悟?修为可有提升啊?”
她一边说着,走在刘辉前面,本就比青年矮了一个头多的个子,落在青年眼中更加小巧。
刘辉微眯双眼,颇有趣味的观察着她走路的姿势。
走路也不看路,还有闲暇时时回头来看顾他的表情,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自信和洒脱。
凤翎一早就养成了这样的行走习惯,看天看人看风景,就是不看路。仗着修为高,哪怕磕着绊着也会迅速反应过来,以一个飒气的姿势优雅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