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乐看到了高悬在头顶的太阳,单独看并不晃眼,但是雪地的反光就让它变得有些讨厌。
一群人各怀心思,有一个人除外。
褚季比沈千乐还要不在状态,一点也不怕被晃瞎,一直在看着地上的雪。
顺着沈千乐被押着来的路走,沈千乐看到了许多倒在雪地里的人。
他们或躺或仰,身体上无数道抓痕,几乎看不到完整的脖子,还有人被咬着脖子,两个眼睛凸了出来,在阳光下看着灰蒙蒙的,仔细对比,和镇口悬挂的狼头的眼睛有些相似,但是没有那么纯净。
“这些人是自相残杀吗?”沈千乐忍不住问。
“是狼杀了村民。”褚季的声音穿透了大家的沉默。
明明不久前,这镇子上还是一片热闹准备新月祭的气氛。
现在大红的灯笼和房子两边还燃着的火光,好像成为了死亡的点缀品。
那个小孩告诉沈千乐,只有晚上是不可控的,沈千乐觉得这种事情上,他没有必要对自己撒谎的必要。
想到这里,沈千乐忍不住看那些被堆在一起的小孩子的尸体,那些脖子已经生出一层薄薄的毛发,手已经完全成为狼爪的孩子再也唱不出红月会生气的歌谣。
遍地死亡,凶手也许就在同行的人中,每个人的精神都在慢慢紧绷。
信任像是一层一捅就破的白纸,只差一个契机,平衡就会瓦解。
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沈千乐并没有找到那个想摸兔子的小孩。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没有发现就说明还有生的希望,这希望不大,但也比没有好。
大家没有交谈,只能听到脚步踩在薄雪上的吱呀声。
不远处突然升起一阵浓密的黑色烟雾,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广场上已经架起了巨型的柴堆,浓烟滚滚,烈火正在燃烧。
绑在镇长像上的人早就失去了生命,皮肤在火舌的舔舐下变得焦黑,又在慢慢碳化。
围着火堆的几个人像是疯了一样,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着身体在雪地里跳舞,他们表情狂热,完全不像之前去公馆帮忙的模样。
雪地好像被烧得滚烫的烙铁,几个人不住地抬脚,身体红得像是血液要从血管中爆出来一样。
火越烧越旺。
跳舞的人好像感受不到滚烫,疯狂跳了一阵之后,一个人突然大叫了一声,那个声音完全不似人类可以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狼嚎。
接着,如同献祭一般,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不怕烫一般冲进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里。
他们在火焰中起舞,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但是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控制着,无法逃脱危险。
又是一阵大火,几个人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身上的皮肤都已经融掉,黏连在一起,然后在火中慢慢定型,不再动弹。
沈千乐赫然发现,他们的姿势,和在火焰中心的镇长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