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结束的一天后。
安室透在一条黝黑的巷子前停了车,将怀里的手|枪拿出来检查了一遍后,提上副驾驶座上的金属箱下了车。
进入一扇低调的门后,向下走过狭窄昏暗的楼梯,右侧墙壁上彩色LED灯管在男人的脸上投下微弱的光,短暂地照亮了他凝沉的眸子。不过一会儿,眼前就一片开阔。
装修精致的酒吧色调昏沉,除了靠墙那一排卡座,中间只有四五张小桌子,即便座位稀少,但“客人”也不多,只有三个穿着低调面貌平庸的人分散地坐在那喝酒。
安室透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习惯性地扫视了一边环境才抬步朝吧台边那个背对着他的长发黑衣人走去。
其他人则依旧神色如常地喝酒抽烟,看似没有在意那个多出来的人,但眼珠都不动声色地、短暂地随着金发男人转动了一下。
“咚。”
安室透坐到男人右侧,随意地把金属箱放到吧台上,又顺手往左微微推了一下。而离箱子不到两个手掌的距离处,一把伯莱|塔M92F大喇喇地躺在那。
坐在那的长发男人连头都没转,自顾自地拿过酒杯喝了一口。
“波本,加冰。”安室透跟吧台后正擦着玻璃杯的酒保点了单后,也不出声,就那样坐着,余光却注意着隔壁的人。
把最后一口金黄色酒液倒进嘴里,琴酒掏出一根烟点上后才拿过箱子放到面前,滑开金属扣,露出里面装着药液的玻璃管,用来降温的冷凝装置遇到空气,升腾起一片冰冷的雾气。
检查没持续多长时间,男人就啪地一下把箱子合上随手放在了一边。左手取下烟蒂吐了口烟,右手则覆盖在枪柄上不动了。
余光瞥到琴酒的动作,安室透神色放松地端起酒杯,右腿却悄悄地向前抵在吧台壁上,随时预防着琴酒的动作。
一时间,整个酒吧除了当背景音的爵士乐和酒保收拾玻璃杯时发出的叮铃声外,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沉寂了大概十几秒,琴酒吸了口烟又吐了出来。
一片烟雾中,只听粗粝的男声悠悠地响起:“干得不错。”接着就是手|枪的保险栓被锁上的声音、背后其他“客人”的哼笑声和喝酒时发出的啄饮声。
余光看到他将伯莱|塔收进了大衣里,安室透稍微放松了些,闻言也不回复,依旧自顾自地喝着酒。
见男人那泰然自若的样子,琴酒自感无趣地咧咧嘴角。
“我刚从庄园出来你就联系了我,看来除了我之外,组织还派了其他我不知道的人参加了展览负责监视我啊?”安室透的话几近质问,但语气轻松,听上去就像是闲聊。
琴酒也没当回事,冷嘲道:“取个东西而已,还需要我派其他人支援你么?”
在场没其他黑衣组织的人,那就是之前他们发现的公安部卧底在得到庄园的消息后,给琴酒通风报信了……看来那家伙在组织的地位不低,还能直接跟琴酒对接。
不过,庄园的情况公安虽然没瞒着那个卧底,但也没让他参与到这次的行动里,所以安室透发出的那些命令和具体经过那卧底应该是不知道的。
而现在确定了任务里没有第二个组织成员清楚事情经过的话,他可利用的信息差就很大了。
安室透低垂的眸子中精光一闪而过,骤然发难:“既然这个任务的执行者只有我……那么琴酒,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SLED的人会在还没见我面的情况下,就知晓了我的身份么?”
他侧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银发男人。
琴酒眉毛微挑,诧异了一瞬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你是说他们提前知道了你组织成员的身份?”
安室透见他的惊讶不作假,进而透露了一句:“不然你以为轮船出事只是意外么?是SLED为了杀了我而开启了自毁装置。”
“究竟是哪个知道这任务的人泄露了我的身份?”安室透又重复了一边问题。
目前据他所知,负责安排和执行这个任务的成员只有任务的发布方、他、琴酒和贝尔摩德,或许知情的还有伏特加。
除去差点死掉的安室透本人外,琴酒不太可能怀疑自己的小弟和贝尔摩德,那么剩下的可疑的人中,就只有最终需要这些原材料的研究者,即任务发布方了。
而他在交付原材料前当然检查过这些是干什么的——用来制作促进和保持大脑细胞和神经活性药物的一种很重要的原液。可据他手上有的情报,日本这边没有相关的大脑研究项目。
相反,根据从海格那拿到的情报来看,美国那边倒是有一个受他们组织资助的脑科学研究所和制药公司。
所以要不然是日本这边即将新开相关项目,要不然就是美国的研究所要这个材料,却出于不同组织分部间的博弈或其他不知道的原因需要从日本这边的SLED分部收货。
而安室透会问这么一句,也是为了隐晦地引导琴酒怀疑美国那边出了叛徒,顺便再下一些套。
琴酒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率先怀疑道:“如果SLED提前知道了你的身份,为何还会把真的药材给你?”
安室透冷声道:“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在把货物带到交易地点、准备交易的时候还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从轮船到港到交易间还有一段时间,或许他们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内知道了我的身份。”
他扫了眼还在沉思的男人一眼,继续说道:“他们当时只是展示了一下交易物品,让我大意地走入他们的包围后突然用枪威胁我,要不是我袭击了他们的领队抢到了药物,估计他们还打算生擒我,借此来获得组织的情报。
“可惜最后见生擒不成,才临时改决定杀了我,也是如此我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另外,这个泄露我身份的人,应该也不知道我的‘真实’面貌和身份的。”
这就属于他杜撰的了——SLED从一开始就想杀了他,而不是生擒他。
因为从刚才琴酒的问话中,他察觉到琴酒怀疑他之所以能顺利逃脱,是因为他跟SLED勾结了,施展苦肉计卧底回黑衣组织而获取组织的信任。
而他需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