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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骨萦消(九)(1 / 2)

皇宫内的南四所是宫人住的地方,不过李长訚也住在这附近,其实在最早的记忆里,母亲还很受宠的时候,他也曾住过精致奢华的宫殿,只不过后来母亲被除以极刑,他发了许久的高烧,再醒来时已经被遣到了南四所,这里就是他长大的地方。

南四所宫人虽多,但并不杂乱,平时各宫的奴婢也不怎么待见不受宠的十一殿下,他们走动时常常避开这个地方,因此程允棠到的时候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李长訚的住处像是冷宫一般,入了冬屋子里便犹如地窖,他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两层被子,病后元气大伤,脸色苍白得很难看。

听到门外的声音,李长訚微微抬眼,眸中晃出几分笑意,他艰难地起身披上外衣,打开门轻声道:“小望,你来啦。”

程允棠握着火笼,一开门便被里面的寒意吓到,“十一哥,屋子里怎么这么冷?”

她将自己的火笼塞到李长訚手中,连忙转身阖上门,屋内与外面冷得没什么两样,李长訚住的地方很小,连药都是在屋子里煎的。

“我上次给你带的补品你吃了吗?”

李长訚平时很怕人,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会笑盈盈的,神情温和,“吃了的,小望,你不用再给我送了,我这里快放不下了,而且,若是被旁人看到,对你不好。”

程允棠摇了摇头,“没事的。”

“小望,你回来这么久,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和你说过话。”李长訚低低道,他语气有些担忧,“你在宫外过得好吗,有没有受欺负?”

“我一切都好,没有受欺负,十一哥你呢?”

李长訚笑了一下,“我也都好。”

程允棠垂着目光,虽然他已经表现得很轻松,但这狭小冰冷,根本不像皇子寝宫的地方,以及李长訚那虽高挑,但单薄瘦弱的身躯,无不提醒着她,他过得并不好。

“你病重,为什么不告诉我,倘若……”

程允棠顿了顿,“倘若那日父皇没有召见你,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我知道……但,我这不是没死嘛。”

李长訚目光柔和,盯着她道:“小望,不要皱眉。”

他伸手点了点程允棠的眉心,一瞬即离,“你以前便总是皱眉。”

他语调轻缓,亦如六年前那样,那时程允棠刚被幽禁冷宫,母后与舅舅还有程肆他们都死了,冷宫里什么都没有,宫门紧锁,夜里会响起那些同样被关在里面的女人们凄厉哀长的哭声。

李长訚自己都过得一团糟,却在深夜偷偷跑到冷宫外,隔着一块巴掌大的墙洞,将自己省下的食物笑着递给她。

他以前只是孤零零地窝在南四所,六年前,阿晋刚出生不久,他非足月,一出生便体弱多病,李戬因程家的事心力交瘁,知道这个孩子活不久,亦无心关照,是李长訚主动去找李拓溦与李择参做牛做马,讨好他们以换取钱财,贿赂宫人取来衣食药物,不是他,可能他们早就死了。

程允棠抬头看他,目光微动,“十一哥。”

她吸了一口气,“你是这个宫里,我唯一的亲人了。”

哪怕龙椅上坐着的是她的父皇,她有数个兄弟姐妹,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却只剩同父异母的李长訚。

听到她的话,李长訚眉梢扬了扬,笑道:“我知道,小望,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们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李长訚目睹母亲被处以剥皮之刑,他那时刚记事,这场鲜血淋漓的惨痛如烙印一般钳在了他往后数十年的人生中。

而每一个电闪雷鸣的下雨夜,程允棠都能想起母亲与舅舅死的那日,华阳宫与午门怎么都冲不掉的血迹。

“所以……如果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

程允棠认真道:“十六被禁足在武英殿,年前宫内大概会消停些,只不过,十六心里定然怨恨,将来他若是解了禁足,必定会针对你。”

“十一哥,南四所不是久待的地方,不过你放心,这次你救了七哥的孩子,他总得还你一个人情。”

李长訚脱口而出道:“小望,我在南四所没什么的,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你不要为……”

“十一哥。”

程允棠抬起头,“放心,我心中有数,你不用担心我。”

“好……”李长訚垂下目光,“我知道你向来是有主见的。”

她不能在南四所待太久,这里有奴婢人来人往,迟早会看见她。

程允棠临走时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这里冷,我不能时常过来给你送东西,你病还没好,夜里若是冷,便将它盖在身上。”

“你是妹妹,我不能总拿你的东西。”李长訚有些为难,“况且,我并不能帮到你什么,反而还会给你添麻烦。”

“不要这么说。”

程允棠打断他,“你帮了我许多,没有你,可能我当初早就跟阿晋一起死了。”

她道:“你在南四所再捱些时日,若是真想谢我,等什么时候出宫建府了,请我登门喝杯茶吧。”

李长訚愣了一下,随即笑开,没有再扭捏,轻声道:“好,我请你喝茶。”

程允棠只待了片刻,说了几句话后便推门离去,李长訚跟上前想要送她却被她推回了屋中,她来过后,向来冰冷的屋内似乎也温暖了许多。

李长訚大病未愈,他不像李齐豫那般作为皇长孙身边会围绕着许多人,有数不清的名贵药材递到面前,毒是解了,身体却虚弱得厉害,方才站起来和十三说几句话差不多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十三给的东西他都舍不得动,李长訚慢悠悠地抚摸着披风上的绒毛,花纹,他心情很好,甚至轻声哼出了儿时母亲哄睡时唱与他听的西域歌谣。

他哼完了歌,抚着披风的手似乎能感受到上面十三留下的温度,李长訚重新躺回榻上,将披风紧紧抱在怀中,上面残留着女郎留下的温度与气味,他抱着它,难得地安然睡去。

江南的夜永远是波光粼粼的。

巷子里传来歌女咿咿呀呀弹唱的曲声,阿檀手起刀落,将这个月第三次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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