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弄清楚了金手指的升级条件,黄芪便一心扑在如何调养好身体上,不仅仅是因为身体越好化实得到的银两越多,更是因为马上就要二月份了——在历史上,原身仪嫔就是二月份去世的。
早先她就分析过仪嫔去世的原因,体弱心衰致使的免疫系统崩溃加之原身一心求死,这才香消玉殒。
虽说从她接管这具身体来已经填补了大大小小不少“窟窿”,但事关生死,黄芪还是有些紧张,这段时间也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万一原身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史呢?万一原身死于宫斗暗杀呢?万一原身也是猝死的呢?
好在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多久她就清醒过来了,自己惧怕死亡这一行为本质上同原身日日伤怀是一样的。在中医上同属于七情致伤,尽管只是思想上钻了牛角尖,可时间长了会肝气郁结,轻则导致郁证乱象,重则会产生乳\房结块甚至器质性病变。
因此难受了没两天,黄芪也就缓过劲儿来了,与其在这儿成日耗神伤身,还不如多琢磨琢磨养生之道,于是这段时间东侧殿的小书房摆满了从景阳宫搬来的医书。
不过这医书多的实在有些夸张,小虎子与小福子两人来回运了五六趟甚至还闹出了个险些传到乾隆耳朵里的大乌龙才搬回来。
提起这个乌龙,黄芪现在都觉着有些惊险,小福子担心她借书的事情传出去再惹人编排,干脆叫了景阳宫的伺候太监小虎子一起,等到深更半夜众人都睡了才去搬书,黑灯瞎火的两个小太监抱着堆东西,一趟一趟往返景阳宫与咸福宫,不出意外的,二人被大内侍卫抓了。
两人当即就被送去宫正司挨了几个板子,最后是小虎子受不住把仪常在从景阳宫借医书的事儿全都招了才免了更残酷的刑法。事关嫔妃,宫正司不敢轻举妄动,只在第二天的时候派人去长春宫向富察皇后秉了情况,由皇后做决断。
原本富察皇后还觉得没什么,宫中并无明文规定后宫宫妃不能借书,黄芪借阅书籍的行为虽鲜见但并不逾矩。结果,在宫正司派人把证物一并带来的时候,皇后愣住了,将将百本医书,铺了长春宫的半间堂屋,瞧这架势,富察皇后还以为黄芪生了什么病症又隐瞒不报,当即召徐院正来详问了情况,若非黄芪及时赶来长春宫,徐院正的医术都险遭质疑。
好在,她前些日子给富察皇后“送了礼”,药茶包在皇后娘娘面前过了个眼,黄芪顺理成章的用想要悉心研究医理的理由蒙混过关。
此事虽惊险了些,不过因祸得福,富察皇后似也觉得宫妃们闲暇时读读书也是好事儿,干脆下令往后后宫嫔妃都可以去景阳宫借阅,不止于此,许是黄芪向往医理的拳拳之心也感动了徐院正,出了长春宫徐院正特意留了她说话,表示往后再有新方子可以遣人送去太医院,他会帮忙掌眼。
高兴肯定是高兴的,但头上还悬着把剑,黄芪也来不及为自己的好运气庆祝,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再度扑到了医书里。
这些天她一直泡在小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日,除了抄经余下的时间全都在看医书想方子,眼下她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药茶包也应依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尤其是补益气血的药茶包,所谓劳神伤身,劳的就是心力是气血,在某种程度上说,补足比疏通更重要,因此她在原有药茶包基础上增加了些剂量,以达到弥足亏空的功效。
说起来,若非此番黄芪着实为死亡焦虑了通,她可能还意识不到补足比疏通更重要这个道理,补益气血的药茶包很久之前就做好了,但她喝的并不多,作为一名医师,她知对症下药,可作为一名患者,她却被‘心病还须心药医’那套洗脑了,总觉着只要开心起来,曾经由郁证引发的亏虚也会迎刃而解,却忘了这是落到身上的实打实的病症,看病吃药天经地义是她想在想当然。
罢了,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医术不精,还需要继续研读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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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笔落下,黄芪揉了揉僵酸的手腕把毛笔搭在砚台上,对着门口伺候的湘云道:“让小福子去趟太医院把新方子拿给徐院正掌掌眼,如果没问题,按着方子上的剂量抓十日的配药,前儿叫内务府打的匣子应该还富余一个,你看着装些茶包,叫小福子给徐院正带过去。”
她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估摸小福子从御药房出来就该去提晚膳了,这些天只顾着看书都忘记给外头赐赏封,继续道:“湘云你待会去匣子里拿点银子,叫小福子包些红封送去御药房和御膳房。”辛苦了这么久,总不能到了年节却忘了人家。
按理说,平日她没少给御药房和御膳房油水,这赏封可给可不给,但黄芪不是揪着几十两银子不放的人,稍稍打点下就能落个好,舒心一整年,倒是个划算买卖。
“主子,茶包只给徐院正送吗?”湘云存着最后一丝期冀看向黄芪,见对方满脸茫然,明亮的眸色攸然暗淡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汹涌澎拜的愁绪。
她真是愁坏了!
早先给皇后娘娘送礼,她本以为主子是想通了,欲再度去复宠争宠。主子运气也不错,青蕊有意卖东侧殿个好,将皇上对薄荷茶包赞不绝口的事情透给了她们。
这分明是个极好的复宠机会,只要主子药药茶包送到皇上面前,凭着曾经的情分,哪怕不似从前那般宠冠后宫,也比现在这门庭冷落的样子来的强。
只是主子这些日子一头扎进了书里,全然没有动手的意思,她权当主子是精益求精,不愿被皇上挑出毛病,谁想到,主子竟是把皇上的喜好抛到脑后,忘了个一干二净!
二人对着沉默了一会儿,黄芪绞尽脑汁,终于在脑海某处角落中想起了青蕊的话,面对湘云痛心疾首的目光,她没有心虚反而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道:“自然是只给徐院正,男子与女子天然不同,药茶包发挥的功效自然也有所差异,暂先依着徐院正试试药茶包的效用,到时.......。”
“到时给皇上做药茶包的时候,我也知如何调整了。”她勾起唇角,似是嘲讽的笑了笑,手指抚摸着桌上半合不合的医书封皮,含着些许依恋说道:“我虽医术不精,但想给皇上呈上最好的茶包,费劲是费劲了些,可我想让皇上看到我的心意。”
黄芪表面上装出一副念及过往的伤怀,心里却在祈祷着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