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在一间乳白描金的宫门外,呼勒说:“姑娘,到王宫了。”
闻青掀开车帘走下马时,脸上已经戴好了面具,眉眼鼻子被遮住,并不能看清长相。
呼勒在前带路,两边侍卫随行护送。闻青走在队伍里,低着头不敢乱瞟,生怕自己做错事。
又进了几个门,自己被带到一处上下两层带阁楼的屋子外。“姑娘,这是你在宫里的住所,你收拾完东西后,我们再带你去见王。”
“等会儿就去见?”闻青十分惊讶,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贡品危急,王希望姑娘能尽早查看。”呼勒抱拳行礼,带着侍卫们分列两边等候。
闻青无奈,只好走进去准备放东西。然而刚迈进一只脚,闻青就听见里面齐刷刷传来一阵:“姑娘好——”
闻青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她扶着门框扫视屋内,只见大厅内十来个侍女一字排开,皆穿着漂亮柔软的异域服饰,见到自己进来,有几个还过来想接过闻青的东西。
她不好意思地收了收自己的包袱:“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
另有侍女侧身伸手道:“姑娘随我来,我带姑娘去寝殿。”
闻青跟着她一路转弯拐角,走过一条长廊后,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寝殿——一间圆形带亭台的屋子,四周墙壁的窗户开得极大,覆满羽毛和珠链的窗帘半拉着,让房间笼罩在一层淡白朦胧的光影里。
侍女拿来一套衣服:“姑娘,洗漱洗漱,换件衣裳吧。”闻青有些发懵:“我要洗漱?”
“姑娘舟车劳顿,休息休息也是好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姑娘随我来吧。”闻青迷茫地跟着她来到另一处屋子内,里面热气氤氲,流水叮当。
绕过纱帘,闻青看见大水池边还有侍女洒花熏香,桌子上的用具或金或银,在水汽里更是闪闪发亮。
闻青哪经历过这么豪华享受的洗澡,在侍女们上来想为她换衣时,闻青迅速抓住了袖口:“我自己来就好,你们……你们在纱帘外等我就行。”
侍女们听令退到纱帘外,闻青在里面左摸右摸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感受水池的温度。
水温舒适,对于经历了一路寒风的闻青来说确实放松。也不知道熏的什么香,清淡雅致,让人浸在水里,舒舒服服地能忘记一切。
闻青洗着洗着忽然问一句:“这个地方,真是让我住的?”
纱帘外的侍女答道:“王宫来客,都是要住在这的。”
闻青听了之后,心里不解暂时放了下来,毕竟这地方又是金银珠宝,又是亭台楼阁的,住在这种宫殿里,她多半心虚。
洗漱完闻青拿起桌子上叠好的衣服,一展开却被吓到。她轻轻抖了抖,衣服上坠着的珠链就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
每颗珠子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线,闻青一眯眼:“这是我穿的?”
“是,姑娘。”听到侍女回答,闻青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衣服:“你们能不能帮我拿一套,简单点的衣服……我穿不惯。”
侍女们似乎是想了想,顿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们现在就去为姑娘拿。”
新拿来的衣服果然没有这么显眼了,简单淡蓝色的短袄与长裙,穿在身上也十分合身。
侍女为她编好发辫,闻青再出门时,呼勒与侍卫们立刻准备骑马带她去见北疆王。
闻青深呼吸一口,紧张地坐上马车,心里一直在提前练习着等会见到北疆王要如何说话,如何举动,如何才不会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
马车很快行驶到大殿前,听呼勒和大殿侍卫的谈话,北疆王正在殿内与大臣商议国事。
闻青本以为会等等再进去,没想到呼勒和侍卫交谈几句后,竟直接带着马车绕着大殿进了侧门,然后停马道:“姑娘,到了。”
闻青掀开帘子,下马车时小声道:“真的能进去吗?”
“王已下令,坐在车里又累又冷,姑娘在偏殿等就好。”闻青不信北疆王能有这么好心,她将信将疑走到偏殿内,发现里面茶水点心都已经摆好了。
侍女道:“王上马上就结束议事了,姑娘先休息休息。”
闻青一听,坐在椅子上都不踏实起来。她如坐针毡地抿完一杯茶,就听见脚步声。
“王上召姑娘过去。”来了个侍女传话,闻青站起来时觉得腿都在发抖,跟着侍女转了几个弯,她就来到了正殿。
正殿的金柱金梁在白色宫墙的映衬下十分显眼,周围摆放整齐的烛台坐席也十分肃穆。北疆王高高坐在珠链后,低着头像是在处理政事,侍女站到旁边去,闻青便跪下行礼:“拜见王上。”
北疆王低低“嗯”了一声:“在位置上坐坐吧。”
可闻青起来后他却没马上问关于花草的事,反而问起她来王城习不习惯。两人一来一回你问我答了几轮,闻青终于忍不住问:“王上,什么时候让我去看看那株花?”
“不急。”北疆王合上折子,舒展了一下胳膊,“妙手姑娘初到王城,许多事情都不熟悉,明天再看也不迟。”
不知道为什么,闻青听他用“妙手姑娘”来称呼自己,总觉得不适应。便说:“王上,您不用叫我‘妙手姑娘’,我姓——”
一个“闻”字在嘴边打了个弯,最后闻青说出一个“问”。
北疆王似乎点了点头,然后他吩咐侍女:“带问姑娘在王宫里走走。”侍女应下,随后请闻青跟她走。
闻青不懂北疆王的想法,她只想早点看完那个什么花草,然后赶紧离开。但北疆王作何安排,她即使心有不满,也不能说出来,毕竟一个王,想要自己的命轻轻松松。
王宫很大,侍女提前问过闻青要不要坐轿子,闻青坐了几天的马车早坐得全身酸痛,这会儿自然拒绝。
路上闻青发现,王宫虽大,却有很多宫殿都是空着。于是她好奇问道:“怎么北疆王他一个人住吗?”
侍女答:“王上即位不过两年,先王与王后战死于与宛白国的交战中,政事繁多,除了和亲王妃,王上没有时间纳妃封后。”
听到前面,闻青还觉得北疆王的遭遇可怜,听到后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