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情。
姑母当初也想闹过,如今依然气不顺,冷笑了几句。
“啊?当咱们孟家显赫时没见过金子啊,正经书香门第的小姐,你儿时都瞧不上眼这些,他们宋家要是娶的魏时雨,你信不信宋夫人恨不能摆百八十桌昭告天下,他宋闻淮敢跑去边关?欺负咱们孟家男人死绝啦!”
姑母咬牙切齿地说。
“你姑父也不争气,在外头养外室,闹得风风雨雨,阿澜,这事你管不管,你好歹跟你那位说两句啊,他们宋家一句话,想整死人还不是举手之劳。”
孟澜微微蹙眉,她听不惯这些。
姑母在家里落败后做了姑父的贵妾,正头太太死后,她便扶了正,把原配一对儿女都赶去乡下庄子,这些年斗得家里鸡犬不宁。
姑母睨了她一眼,冷哼:“反正你得管,若不然,我亲自去拿剪子铰烂那只狐媚子的喉咙!”
孟澜不想理会这件事,她如今只想赎回祖宅,带青函开一个香粉铺,在老家泉州过上平静朴实的日子。
姑母看出她的心思,嘲讽道:“那点事对宋家来说算什么!你做了宋家的儿媳,他们就得替你找关系,天经地义的,你不好说我去说,你不想借宋家的光,到时候让别人借去,你得哭死。”
“你又不是大小姐了,有什么身段拉不下来,宋闻淮再傲气也是男人,你吹吹枕头风,在他身上使些功夫,脸皮能值几个钱!”
孟澜困倦地揉了揉眉心,她不喜欢提起这件事。
当初旁人指点她为了办婚宴,逼着宋家承认她的名分,底线都不要了。
众目睽睽下让人发现她和宋闻淮双双落水,湿衣相拥肌肤相亲,看情形暧昧至极。
宋闻淮便是因为此事远赴边关。
她的咳疾也是因此落下。
外人笑话她心机算尽,连命都可以不要,在那之后她的处境益发艰难,什么样的侮辱鄙夷也见惯了。
那天夜里人多,她不知是谁将自己推下水。
时过境迁,她想辩解,也不会改变什么,索性越来越将自己缩在偏院,他们怎么说也无所谓。
孟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其实,我尚未进过宋家的宗祠。”
姑母愣住,嘟囔了几句:“怎么会,他们宋家也太……”
她当初一样嫁妆也没拿出手,一辆马车就被姑母送去了,如何不让人看轻,又怎么会摆酒。
姑母埋怨地骂了几声小赔钱货,越养越窝囊,嫁进高门还这么没用,连男人也勾引不住,真不知这个哑巴干什么吃的!
姑母数落她时,表妹辞盈便坐在一旁,心里好奇又暗自发笑,原来她过得也没那么好。
成日听说她这个表姐有出息,嫁给了累世公卿做宗妇,看着风光,原来如此不受重视,一时嫉妒也减轻了许多。
“娘,你别说表姐了,我听说昨夜庆功宴表姐压根儿就没出席,她这个月忙前忙后的,我都替她闷得慌,对了表姐,你还不知道吧。”
辞盈一副天真模样,装作不经意地笑道:“昨夜宴会才开始,都督便独自回了书房,听说他不大高兴,好像很不满意这次庆功宴。”
当时宋闻淮望向融融灯火,面无表情,训斥了卢管事。
“太过奢靡铺张,对宋家名声有害无益。”
他一心以宗族长远为重,最看不惯家中儿郎跋扈浪费的作风。
下人们战战兢兢,掂量他的脸色,只知道数月以来的辛苦都白费了,领罚不说,还没办到都督心里去,
最劳神的还不是他那位夫人。
孟澜一怔,这件事青函没跟她提过,怕她听了不好受。
其实她没什么难过的,拿钱办事,大操大办是大夫人的吩咐,哪怕是宋闻淮误会她有意张扬,也没什么。
只是她不禁揣测他的心思。
宋闻淮脸色冷淡,究竟是因为她将酒席摆得太阔气,还是因为魏小姐半路掩面而泣回家?
姑母越想越着恼,面色难堪,一扬手。
“好了,明日便是你爹的祭日,那么多人等着瞧咱们家的笑话,若你丈夫也不愿陪你来,不肯撑这个脸,我也跟你一块儿抬不起头,辱没祖宗,让你爹寒心。”
“不管你使什么手段,你爹的祭日,他宋闻淮必须得来!”
辞盈嗤笑一声,正想再戳几句心窝子,勾娘亲的火。
忽然,外头停了一辆马车,卢管事来送银票,弯腰笑道。
“夫人这月余以来辛苦了,都督事务繁忙,之前抽不出空见夫人,这些银票,不算您房里的份例,一并走在他账上。”
姑母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连忙上前陪笑。
孟澜沉默,她这个丈夫,的确不让人挑错到了极致。
算是她这几个月的辛苦费吗?
哪怕她没看银票一眼,只从姑母眉梢掩不住的喜意,便知那是一笔不菲数目。
回家的时候,孟澜坐的是宋闻淮的马车。
他在建武营办事,顺便回程接了她。
他的马车果然宽敞舒适,铺设厚厚地毯,熏了一笼淡淡檀香,却充斥着疏离与忽视。
孟澜巴掌大小的脸蛋被暖香熏得泛红,腻白脖颈透着甜香,腰肢软软靠在缎枕,在他身侧显得格外娇小。
她小心抬起头,盯着他的侧脸,鼻梁高挺,鸦睫垂敛携了一股压迫感和威严,上位者漠视一切的倦意。
迟疑许久,孟澜温顺地开口唤了一声:“都督。”
宋闻淮脾气高傲远近闻名,不喜旁人打扰他。
他相当于她的东家,她要想活得好,首要便是不能得罪他。
孟澜心里忐忑,实在难为情开口提这件事,也不知他会不会跟自己去祭拜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