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去找父亲求证这是否为属实,想起有一年父亲与贺恭吏的关系突然有一年急转直下,而父亲却不肯告知原因。
对此事含糊,想起这个,摧雪心下其实已经信了一大半,但是却还是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只想着去宴颐那里求证。
而楼齐涯却管不了这么多。
当初他母亲被周熹害死,自己九死一生时,是贺萱救了他,将他带回鸿天祠收养。
而贺恭吏正是他那个该死的亲生父亲,抛妻弃子,转头娶了少雎派掌门的妹妹罗郢的妹妹凛音。
凛音随母姓,因此不跟罗郢姓罗。
当年梵迦宫隐匿于江湖中,鲜少有人知晓,她母亲竹宁与贺恭吏相爱,许下海誓山盟,成婚当晚,贺恭吏却失约。
听从父母的命令,去和另一个女人成婚。
理由只因他以为竹宁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南疆女人,对巩固他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而他娶的那个女人凛音,不仅是他青梅竹马,还是少雎派掌门的妹妹。
就算这样了,贺恭吏几句花言巧语也能将竹宁的心紧紧握在手中。他爱竹宁却舍不得权势,贪心想要两者兼得。
贺恭吏说他和凛音是协议婚约,不介意竹宁的存在。
竹宁信了,让凛音恨透了。
当权利大得越过个人情感时,贺恭吏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竹宁在民间施粥时被微服私访的皇帝沈胤封看见,一见钟情,皇帝要的女人,自古以来哪个不是势在必得。
因此贺恭吏为了讨好皇帝,将自己的爱人献祭给了自己梦想的权势。
凛音与贺恭吏成婚后便生下贺觞,自从楼齐涯母亲死后逃亡,凛音便一直对他穷追不舍,想杀了他。
绝路之下,是贺萱救了他,给了他少有的温暖。
母亲竹宁因为爱恋贺恭吏,贺恭吏却抛弃她,后来更是将她送上龙床以换取利益,因爱生恨。
因此对楼齐涯一会母爱泛滥一会厌恶难掩。
直到遇到贺萱,他才知道什么叫家。
十岁那年的鸿天祠,有懵懂的五岁小摧雪,有不苟言笑却内里温柔的宴颐,还有处处为他找想保护他不受伤害的姑姑贺萱,教他识字读书学习武功。
她对于他更是亦师亦母。
两年前,他外出打猎去给生病发烧的摧雪加餐,回来时却听贺萱失踪的消息。
再次见到贺萱时,是冰冷的一具棺材,前几日还意气风发、恣意张扬、打手板教训他经常和摧雪鬼混的姑姑,此时正面色苍白僵硬躺在棺材中。
青白脖子上的掐痕刺眼。
那时他一直不知道,以往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站在他保护他背影高阔的姑姑能这么脆弱,这么小,小到一个木盒就能装下强大的她。
没来得及去见一面摧雪,失去贺萱这个靠山的他便被武林盟主夫人凛音强制带走,而宴颐因挚爱去世喝得酩酊大醉,无暇管他。
墉罔山那些杀手更是不敢拦凛音。
毕竟凛音夫妇与宴颐夫妇关系交好,而他们也不知其中缘故。
楼齐涯浑浑噩噩被带走后遭受非人折磨,凛音用刚从熔炉中捞出的铁将他身上烙得没一块好肉,天气炎热,那些伤口很快化脓生虫。
每天只有泔水喂给他吃,
那些过得不如意的侍卫也经常在凛音的默许下将他当成狗,指示他学狗叫,钻裤.裆,扇他耳光,不然就用带着倒刺的铁鞭将他浑身烂肉再次抽得皮开肉绽。
于他为唯一亲人的贺萱身死,自己深陷囹圄,身心双重折磨让他恨不得立马去世。
可是还有摧雪。
当时他想,摧雪一定在等他。
如果醒了没看见他,母亲又去世,那丫头一定要哭鼻子了吧。
也许是不够解气,见他一直硬扛着不死,凛音气的将他四肢指骨硬生生踩成碎片,关节也被她发泄似的用锤子,一锤一锤将他关节敲碎,手筋挑断。
看他浑身浴血瘫软不成人形的模样,凛音满意了,冷哼拂袖离去。
那几个侍卫本就武力高强,见楼齐涯受伤苍白,却更添几分病美人姿态的俊脸,起了邪心。
楼齐涯咬断舌头奋力反抗,却被一巴掌扇重重扇倒在墙,软绵绵倒下去。
晕倒的最后一秒。
他看见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少女苍白着脸尖叫怒吼踢开几个没有防备的侍卫。
被抱紧熟悉香味的怀中后,他放下警戒心,感受她炽热体温,晕死过去。
摧雪似乎还在发烧中,体温高的不正常,脸色苍白脚步不稳。
却还是拿起半阕奋力一战。
再次醒来时是被剧烈的颠簸弄醒,察觉到自己和少女跌下山坡。
浑身骨头如再次碎了一般,手掌心的温度让他微微安心。
却感觉到掌心湿意,他艰难睁眼,见少女干净鹅黄色衣裙已经被血染成红色,刺眼又惊心。
她浑身是伤,脸上那个也被血染的面目全非,最严重还属于她头上那正往外哗哗流血的大洞。
照这么下去,她会死。
他想爬向她,进一步,再进一步,嗓子是剧烈灼痛,让他每次想试图发生呼救时都像被针扎一样。
从小到大,就连母亲去世自己濒临死亡时他都没有这么绝望。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连喜欢的少女都保护不了,还让她赶来救自己伤成这样,却连呼救声都无法发出。
他配不上摧雪,更对不起她。
都是他的错。
一股挫败感讲他拖进深渊,或许就这么死了也挺好。
但摧雪一定要活着,她不能死,摧雪远远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他想,哪怕自己下一秒立马机会死亡,也要试着去给少女留一线生机。
拖着残破的身子,地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石头树枝不断剐蹭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楼齐涯却感觉不到疼,一股强烈的执意支撑他爬到高处。
沿途全是他流出的血和脓。
终于,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