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和沈茯关系不浅的人，隔这么远才见一面便发现她不是真的沈茯了，幸好自己先一步将他抓住，没有落入其他人手中。
摧雪缓缓蹲下和美人对视，嘴角微勾，挑起他下巴，手中的触感细腻如玉。
他眉蹙得更紧了，歪头躲避，没想到却被摧雪捏紧下巴强硬拧回来。
女子凑近他，那双熟悉又陌生的杏眼染上好奇仔细观摩他的脸，因为凑得太近，周世寻耳朵浮上热意，用那双潋滟水光的眼瞪她。
“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好看，难怪沈茯这么稀罕你。”摧雪稀奇似的紧紧捏着他下巴，啧啧称奇。
“你是谁？华...沈茯在哪里。”
他过来几秒才反应过来沈茯便是柳华珠，执着地问。
“沈茯吗？她死了。”摧雪放开他下巴，拍拍衣裙上的粉尘站起身，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周世寻。
他好似被触到了什么开关，脸色刹那间变得无比苍白，眼眶瞬间通红，大颗泪珠重重掉下，睁大眼不可置信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似疯了一般，他忽然又哭又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抬头问摧雪：“别开玩笑了，华珠在哪，”见摧雪淡漠看着他沉默，周世寻突然声嘶力竭吼道：“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华珠那么善良！老天爷不会就这么收走她的！”
摧雪见他反应如此大，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出去在门外等他平静下来接受事实。
寻月见她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紧张上下扫了摧雪几秒：“出什么事了？”
“无事。”摧雪摇头，额前碎发被风吹到耳后，美眸看向远方，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沈茯的时候。
那时她刚从山贼虎口逃脱，裹着褐色麻布披肩，轻纱包裹着脸和头，衣着简单粗糙，头发只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抬脸时却瞬间让灰扑扑的一身焕发光彩。
一双夺目闪光的杏眼惊恐未下，慌乱看向摧雪。
恰好地一阵风缓缓从北边吹来，那轻软纱布被风携去，沈茯发丝微乱，伸手撩开挡住脸的青丝，咬唇朝摧雪鞠躬。
而摧雪似乎撞进一双有魔力般的眼，让她驻足。
“多谢侠女救命之恩。”她话音落，便捂着心口跌倒在地。
摧雪不知为何自己心口也跟着一抽，惶恐之下接住女子摇摇欲坠身形。
沈茯临终前，用那双明亮晶莹的眸子带着希冀盼向她，残留的气力最后用来拉住她双手，求她完成自己的遗愿。
告诉自己的身世以及托付摧雪复仇之后，她似乎还有愿望未了，瞪大双眼，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眼泪顺着她眼角滴在摧雪手上，湿润温热。
沈茯死的时候双眼还未闭上。
摧雪想，她没说完的那句话大抵是关于周世寻吧。
见屋内声音平静，摧雪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转身朝里面走去。
周世寻仍是以那个姿势跪坐在地上，眼尾血红，眼角泪迹未干，沈茯去世对他的打击无异于是毁灭性的。
他就这么跪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死人一般。
摧雪就这么看着他，等待他缓过神来。
等了许久，周世寻才转动那毫无光彩的清浅瞳孔看向摧雪，开口时的声音没有了方才的清冽，而是十分沉重沙哑。
“她怎么死的。”
“这下能好好说话了？”摧雪没回答，语气冷硬毫不客气，她双手环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姿态散漫。
周世寻跟随她的身影移动，眼神紧盯，似乎要把摧雪那张脸刻印在心中。
她们确实很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连他第一眼也认错了人。
但是他的华珠总是温婉低眉模样，轻声细语，从来不会有现在这个冒牌货那般似乎从骨子里散发的桀骜懒散，也从不会疾言厉色。
摧雪不言，他也不语，只是执拗地盯着她。
此时的美人大受打击，病态之资更甚，脸色苍白，眼中水光潋滟，饱满下唇紧抿，颇有一副娇弱病美人模样。
摧雪心里想的跳脱又十分不着调，好在周世寻不会读心术，不然此时可能扑上来跟她拼命了。
“沈茯回襄京途中遭遇山贼，虽说我救了她，但她身子太过孱弱，没撑几时就走了，而沈茯临终前托我帮她来襄京，向那个害她流落民间的罪魁祸首报仇。”
摧雪把玩手中剑穗，漫不经心答道，抬眼却见美人丹凤眼微凝，眉头紧锁，分明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你爱信不信。”摧雪懒得和他解释，将手中剑穗甩到一旁，脊骨靠向椅背，挑眉耸肩。
“你这么乐于助人？”周世寻观察力极强，十分会洞察人心，才相处不到几分钟，便将摧雪性情摸的大致差不多。
她这种骨子里叛逆又傲慢的女子，怎么会只是单纯帮助一个陌生人报仇。
摧雪并不想回答他，“我可没说过我没图什么，各取所需罢了，那你呢？”
周世寻双手被捆在身后跪坐，低头时散下的青丝垂到胸前，他盯着膝盖几秒，随后缓缓抬头：“是谁，那个害华珠的人。”
摧雪很满意他的识时务，也不再拐弯抹角：“北襄宠妃，朝贵妃。”
见周世寻沉默，摧雪歪头：“怎么，怕了？”
怕也正常，毕竟朝贵妃不仅深得圣心，还有一个即将成为太子的战神儿子，而她母家，也就是朝贵妃的后盾，也同样不可小觑。
周世寻缓缓摇头，抬眼时那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坚定：“需要我做些什么。”
摧雪这才笑开来，起身抽出剑划开绑住周世寻双手双脚的绳子，扬起一个亲切微笑，眼底深藏算计：“你可知道朝问雨？”
她本想抓到周世寻后，将他囚禁看好，直至自己大功告成后再放出，但见他这张男女老少都会为之颠倒的美人脸之后，改变了主意。
周世寻摇头：“怎的？”
摧雪缓缓起身，伸手拉起周世寻，围着他看了几圈，炽热的目光让他颇有些不自在。
真是极品。
摧雪摸着下巴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