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们的位置。”
对于胧雀的事情,摧雪非常谨慎,因此没有直接将原委告知于亦正亦邪又让她揣测不了心思的楼齐涯。
楼齐涯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抬手指了指东南方位。
“多谢。”
摧雪答谢后便转身快步离开朝他所指方向跑去。
待摧雪走后,楼齐涯转动手中佛珠,眼神还停留在摧雪消失的地方:“去查一查。”
“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落鸯将剑回收入鞘,抬眼时神色冷冷,“我看你是被她这张脸迷了眼!”
她虽如此说道,却是轻哼一声转身去查摧雪和卓清茵夫妇到底发生何事。
见落鸯如此执拗,楼齐涯闭了闭眼,心中一团乱麻。
虽说他表面风平浪静,可心底却也是不断质疑自己的心,到底是因为沈茯本人让他有所动容,还是因为沈茯和阿雪那相似脸庞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竟分不清自己对沈茯产生的那点微妙感情到底由何而起,因此他只能选择了回避。
他心中烦闷,不知觉沿着卵石小路走到了湖畔对面的院子去。
接近夏季,荷叶连片翠绿,荷花鲜翠欲滴粉嫩花苞从波光粼粼湖水破出,倒影美景连天,惟有绿荷红菡萏。
此良辰美景渲染下,心中的烦躁郁闷之意也随之渐渐拂散开来,旭阳东升,佛珠串反射出的光亮倒映在他露出的一截冷白手腕上。
楼齐涯见状抚了抚手腕上阳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
好似身处阴暗潮湿,蚊虫蚁鼠遍布的角落中,终于有了一丝裂缝,照进一抹暖光,即使微不足道,也让他享受了几秒身在光明的欢愉。
就好像回不去的那段在鸿天祠快乐时光。
他前半生唯一的一方寸之地便是身为皇帝妃子母亲的衣橱那片天地,虽狭小黑暗孤独冷寂,但却不受拘束,未尝人世,不知忧愁。
母亲虽对他时打时亲,但是也不曾真正想害死他,因此他儿时虽过得艰苦,却也因为没有尝过幸福而以为人生就是如此。
后来在鸿天祠的十年就像是一场大梦,一场空。
那几年的快乐幸福,是在梦破碎后日日折磨他的毒药,脑海中清晰记忆好似一根根尖利银针,无时无刻不在刺穿他的心。
离开鸿天祠后,往后的日子,他想要的太多,没有一时一刻为自己而活。
他要强权,要地位,要复仇,要他的阿雪。
自己这一辈子杀了太多人,为了爬上这高位,手段极端而染血无数,血孽无法清肃,礼佛并不求得佛祖原谅,只惟愿神仙恩慈,能让他死后能往生地狱前能再见一眼心心念念之人。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见太阳逐渐要完全升起,他正准备抬脚离开时,却听到刺耳的陶瓷破碎声音。
脚步微微顿,在伫立原地,面色冷淡听着不远处凛音与贺恭吏院中传来争吵声音。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闭嘴,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从哪里知道,既然小雪她不是孤儿,宴颐他为什么要强行将她带走,让小雪和父亲骨肉分离?”
“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是宴颐将小雪带走的,但那又怎么样,咸吃萝卜淡操心。”凛音语气轻蔑,随即又质问贺恭吏:“回答我!谁告诉你的?!”
声音渐渐远去,他没有多听,脚步沉稳回到自己院中,垂眸遮住眼中结冰的寒意。
手中的佛珠不知何时被捏碎了一刻,划伤他掌心。
鲜血淋漓,染红了纯白无暇的玉佛珠,血珠慢悠悠从虎口滴落至地绽放。
他却似乎没有痛觉一般,声音淡淡:“影卫。”
“主子。”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单膝跪地恭敬回应。
“宴颐为何没来此次婚宴。”
“属下不知。”
“让他来。”
手中佛珠绷紧的线断开,圆润染血玉佛珠纷纷弹落至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随着暗卫退出房间关上门。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他指缝中,眼睫染上一抹阴翳。
-
摧雪在由楼齐涯指的方向寻到卓清茵所居住的地方时,正看见李毅在庭院中练剑,因为怒急攻心,她便径直冲过去,揪住李毅领子。
“畜生!”
李毅正准备反击时发现来人是那北襄二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见着一向温和的二公主对他怒目而视,有些摸不着头脑。
“敢问草民何时冒犯过公主殿下?”
“你不记得了?”
摧雪怒极而笑,扯了扯嘴角,抬手就是一拳。
李毅一时不察被摧雪这毫不遮掩力气的一拳打得闷哼一声,倒地在地上翻了几圈,他轻嘶一声,用手掌撑起身子,摸了摸嘴角血迹,也彻底冷下脸。
“我应该记得什么?”他反问摧雪。
摧雪冷笑,上前一脚踹在李毅胸口。
李毅此时虽已经早有准备,对摧雪警惕起来,却不知为何还是没躲过这娇弱公主的一脚。
“你个鼠首偾事的懦夫!敢做竟不敢当,对自己一手带大的胧雀也能下手。”
她又朝李毅胸口踹了几脚泄愤。
李毅嘴角的血越来越多,当听见摧雪最后一句话时,脸色蓦然僵硬住,不可置信喃喃:“那一晚,竟然不是梦.......”
“什么梦不梦的,你害了胧雀也就罢,为何提裤子走人将胧雀赶出去,又爱上别的女人?世上有比你更狠心的人吗?!”
“不是的,不是,我...”
他十八岁收养了五岁的胧雀,虽然只相差十三岁,但是收养胧雀后却将她当成了女儿来照顾。
直到不久前,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一直以来当成女儿养的胧雀有了别样心思,便压抑这份感情,疏远单纯不谙世事的胧雀,试图去寻找真正关系健康的爱人。
那时,他去送镖,恰好救了被水匪围困的卓清茵,卓清茵对他一见钟情,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