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有人来了。 江涟倏地松开周姣,触足随之消失不见。 周姣也清醒过来,迅速远离他。 一个年轻男子提着纸袋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周姐,江医生,你们还没剖完呢?” 他约莫二十五岁,相貌俊秀,气质温和,脸上挂着一丝令人亲近的笑意。 年轻男子放下袋子,取下白大褂,走进独立消毒室:“我还以为以你们的速度,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搞定呢。夜宵都给你们买好了。” 周姣这才想起,还有个高等变异种藏在尸体堆里。她色令智昏,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不由得低咒一句,转头瞪了江涟一眼。 谁知,他正在看她,眼神沉晦,目不转睛。 喉结微微滚动,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吻。 变态。 周姣冷冷移开视线。 这时,年轻男子从消毒室走了出来。他叫谢越泽,去年才从美国回来,因为主修水生变异种,留在了屿城。 谢越泽情商高,会找话题,有他在的地方从不冷场,也不会有人难堪。即便是周姣这样寡言少语的人,跟他聊天的时候,也会变得热络一些。 周姣朝他点点头,随口问道:“什么夜宵?” 谢越泽含笑说:“芝士小蛋糕。这个天气,也只有门口那家蛋糕店还在营业了。不知道周姐喜不喜欢吃蛋糕?” 周姣认真说道:“我很喜欢吃蛋糕,特别是芝士的。谢谢你。” 谢越泽轻笑一声:“不客气。” 周姣脱下橡胶手套,想掏手机:“多少钱,我转你。” 谢越泽拦住她:“就十几块钱,不用转。”他低头瞧着她,慢悠悠地笑说,“真想还我的话,明天请我吃饭吧。最近阴雨绵绵,正好来顿火锅,去去湿气。” 周姣忍不住笑了:“连吃什么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行啊。” 谢越泽正色:“还能说工作。发生了什么,让你跟江医生耽搁了这么久?” 听见这话,周姣对谢越泽好感倍增。 这才是正常的同事。 不像某个神经病,一举一动都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呛她,又莫名其妙地吻她。 最令她莫名其妙的是,他吻她的时候,神情仍然冷漠又厌恶,动作却像饿狗一样急切,按着她的后脑勺,拼命地嗅闻、吮-吸,抵着她的唇瓣,吞咽她的唾液。 ……变态,疯子。 不过,他本来就是变态和疯子。 周姣吐出一口气,把江涟的骚操作搁置脑后,对谢越泽说了高等变异种的事情。 谢越泽皱眉:“这事确实十分棘手,必须谨慎处理。高等变异种跟低等变异种不同,低等变异种只会寄生和进食,也只会攻击阻拦它们寄生和进食的人,高等变异种却有很强的攻击性和污染性,连植物都能感染……普通人对上它们完全没有胜算。” 他顿了顿,又温声安慰道:“别担心,高等变异种进入人体后,会有2-4个小时的胚胎期,然后才会与宿主彻底融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通知特勤人员。” 周姣对谢越泽好感飙升。 正常情况下,她不会觉得谢越泽这番话有多么难得,但在江涟的衬托下,她感觉谢越泽简直是难得一见的正常人,不禁朝他一笑:“好,谢谢你。” 她眉眼清丽而冷峭,双眼皮褶皱极深,却隐没在上眼皮里,只有眼波流转时,才会显现出一条清晰的墨线,勾勒出娇媚的情态。 谢越泽看得喉咙发干,连回话都忘了。 他对周姣很有好感,不然也不会记得她喜欢吃芝士蛋糕——上次部门聚餐,他看见她站在角落里,手上的餐盘堆满了烤得焦黄的芝士面包片,也不嫌腻,就那么一口一口地吃到了聚餐结束。 在那之后,他经过甜品店,都会鬼使神差地多看一眼。 今天,终于让他找到了献殷勤的机会。 不知为什么,周姣一反常态,完全不拒绝他的靠近,甚至对他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他的心脏不由狠狠跳了一下,心想,这是否说明他可以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谢越泽看着她,眼神幽深,刚要俯过去试探一下她的态度,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你打算怎么通知特勤人员?” 谢越泽一愣,回头一看。 只见江涟站在他们的身后,正在一根一根手指地扯手套,气质如拂晓霜雪般洁净,镜片后的目光却居高临下,几近轻蔑: “电话早就打不出去了。” 谢越泽脸色骤变。 暴风雨天气,高等变异种,电话打不出去——种种变数压下来,似乎指向了一个不祥的结局。 周姣忽开口:“卫星电话呢?” 江涟说:“也打不出去了。” 其实打得出去。 但他有的是办法,让这里变成一座死寂的孤岛。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也不太清楚。 不过很多时候,人的行为是没有具体动机的,更像是基于基因的选择。 既然他选择了人类作为容器,接受了人类未被优化的DNA,就得忍受他们基因里某些愚蠢的本能。 周姣见谢越泽的脸色不太好看,想了想,从他带来的纸袋里,拿出一个芝士小蛋糕,递到他的手上:“没事,这事不一定要今天解决。实验室有隔离装置,可以防止污染源外泄。明天通知特勤人员也是一样的。” 她不常安慰人,话题转移得有些生硬:“吃个蛋糕压压惊吧。” 谢越泽眼神闪动,接过蛋糕,低声说道:“谢谢周姐。” “有什么好谢的,这是你买的蛋糕。”周姣好笑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