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学,江户川柯南跟着毛利兰坐地铁去医院探望萩原研二。
他们坐在急驰的东京环状线上,经过阳光下泛着波光的堤无津川。
列车在飞速向前,江户川柯南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天解开的“池袋西口公园”的暗号。
老实说,等今天探望完萩原研二、了解更多现场情况,他打算直接去池袋西口公园逛几圈,为此还特意带上了滑板。
虽然不一定真的能找到什么线索,但侦探的行动力永不言败。
半小时后,他在病床前见到了还戴着呼吸机的萩原研二。
戴眼镜的中长发青年正半靠在床上,垂眸看着一本书。他额头上裹着一圈绷带,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病号服,隐隐露出里面缠着的绷带。
几根检测心跳和其他数据的电极线从敞开的领口和袖口穿进去,他左手手背还插着葡萄糖注射液的针管,被一张白色的医用贴纸贴住。
呼吸机挡住了他半张脸,长发垂落在耳侧,露出一张清俊的侧脸。
江户川柯南这才意识到他其实身材清瘦。
作为一个曾经当过警察的青壮年,他似乎没有强健壮硕的体格,只不过一个身高180往上的成年男性,再纤瘦平时也看不太出来。
看到毛利少女和江户川柯南进来,俊秀的长发青年抬头对他们笑了一下。
“麻烦你们来探望了,抱歉,我现在下不了床。”
萩原研二的声音很温和,因为内脏受损,他的气不太足,脸色也有点苍白。
毛利兰在他的注视下不禁有些脸红,连忙摆摆手送上带来的水果。
江户川柯南却不禁有一瞬间的沉思。
下不了床,而非不能下床吗?
前者听起来像他根本做不到,后者则只是遵循医嘱。
他不禁想到昨天星野真弓给他电话号码时说的话。
【“萩原君现在的状况比较特殊,有可能得由她来跟你们沟通,不过也有可能那个时候萩原君已经恢复正常了。”】
......恢复正常?
再抬头时他突然发现,萩原研二捧着书的手是左手。
他看着青年单手合上书本,然后把书放回床头,那竟然是一本英文化学书,标题里有几个单词甚至连他都不太熟悉。
小侦探一愣。
“萩原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啊,那个是我大学时用的专业书,我大学是学化学工程的。”
萩原研二不知回想起了什么,无奈一笑,“我拜托小阵平帮我找出来的,因为想研究一下那个炸弹的原理。”
江户川柯南一怔,立刻认真起来:“那个炸弹是什么样的?”
萩原研二抬起左手捏了捏眉心,他闭上眼。
“老实说,我没有怎么看清。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炸弹计时器对我来说是会导致病情发作的应激源,发作症状之一就是视力模糊。当时房间一片昏暗,我其实只大概看到了计时器的轮廓。”
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齐齐一愣。
人类大多对自己的伤痛三缄其口。一半是出于自尊心,另一半是为了自我保护。
而萩原研二似乎二者皆不在意,显得格外风轻云淡,反倒弄得听者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江户川柯南干巴巴地问:“那......你有回想起什么吗?”
萩原研二刚想说点什么,病房突然被人推开。
一身黑西装的松田阵平走进来,他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大概是顾忌病人。
看到两位访客,他也没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沉默地点点头便在病床另一侧坐下,低头开始在手机上单手打字,另一只手还插在西装裤口袋里,一副酷哥做派。
反倒是萩原研二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
“小阵平,你这样会吓到小朋友的。”
松田阵平闻言似乎想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又不知为何忍住了。
他直直看向江户川柯南的眼睛。
“这家伙需要休息,你问题尽量少点。炸弹的问题也可以问我。”
小侦探一愣,有点没想明白松田阵平是怎么知道自己有问题想问他的幼驯染的。
萩原研二看着幼驯染噗嗤一笑。
“好啦,我感觉我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忽然举起一直隐藏在身侧的右手,那只手正无法控制地轻微发颤着。
萩原研二将手伸到松田阵平眼前晃了晃。
“你看,比上午幅度小了很多,肯定很快就没事了。”
江户川柯南看着他格外苍白细瘦的右手,忽然意识到这也是萩原研二的PTSD症状的其中一种。
难怪从刚刚开始萩原研二就一直在用左手做事,他走进病房时察觉到的违和感不是错觉。
萩原研二转过头来:“柯南君,你有带笔吗?”
毛利兰一愣,低头在随身包里翻找。
“我好像有带钢笔。”
一分钟后,萩原研二用左手扯过床头一张化验单,翻到反面垫在那本英文化学书上,刷刷画了起来。
半晌,他将那张草图递给柯南。
“虽然没怎么看清,但爆炸的威力和范围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如果是塑/胶炸弹,应该就长这个样子,问题是我并不觉得那是个塑/胶炸弹。”
“诶?为什么这么判断?”
“这个嘛——你就当作是前拆弹手的直觉吧!”萩原研二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
“炸弹和人一样,都是有性格的,炸弹的性格也会反映出制作者的性格。爆炸的那一瞬间,我可以感受到那个犯人的情绪。”
江户川柯南被他的玄学描述唬得一愣一愣。
“......什么情绪?”
“大概是愤怒、不甘、还有无可奈何吧。”萩原研二说。
“他肯定是个制作炸弹的老手了,但是这一次总给人一种不太乐意的感觉......说实话,我觉得那个炸弹被放得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