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修介顿了顿,半晌才说:“当时的调查手段有限,加上这么多年过去证据早就无法查证了,所以最后得出的结果是……火灾原因有好几种可能性。”
“好几种?”江户川柯南看向他。
“嗯。”神谷修介点点头,“火灾的直接原因是当天深夜电箱突然跳闸,火星先是引燃了家用变压器,接着引燃了储物室闲置的油罐,最后造成大火,而房屋主人因为熟睡没有察觉。”
“但是也有一种说法是事故可能是人为造成的,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此前检修中一直保持合格记录的电箱会突然发生这么大面积的跳闸。”
江户川柯南忍不住皱眉:“后一种可能性有证据作为支撑吗?”
神谷修介摇头:“没有,加上死者家属也不希望节外生枝,所以最后还是以第一种可能性作为结论结案了。”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又问:“当天晚上别墅里只住了森谷夫妇两个人?他们是回国探亲的话……森谷帝二留在英国了吗?还有他哥哥,森谷贞一当时在哪里?”
神谷修介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低声说:“这就是问题——当天晚上森谷帝二也住在这栋别墅里,但是事故发生的时候,他因为熬夜画图睡不着去附近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火光已经包围了整栋别墅。”
江户川柯南微微一怔。
神谷修介依旧抬着头,看着焦黑的建筑外墙:“别墅里面都是实木装修,最先燃烧的还是油罐,整栋楼被烧光用不了半小时,森谷帝二赶回来时,他父母早就已经因为浓烟休克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
“这种事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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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临时赶过来的松田阵平后,星野真弓一脚油门把那辆样貌凄惨的黑色Aventador开到了市郊。
她特意远离市区不仅仅是为了降低波及平民的可能性,更是因为缺了两边后视镜的跑车开在市区又窄车流量又大的街道上安全风险太大了。要不是她现在还需要用上这辆车吸引敌方注意力,她倒宁愿先把车送去检修。
然而,说是开去了市郊,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星野真弓停在路边对着导航沉思了一会儿,半晌终于选定了一个目的地。
跑车轰鸣声越传越近,过了一会儿,黑色Aventador停在一座墓园前。
墓园保安室里的唯一一位保安大叔捧着报纸坐在窗口后,他叼着根牙签,头也不抬。
“祭拜?”
星野真弓点头:“天黑前走。”
保安大叔推过来一张表让她登记姓名。
“别待太久了,天色晚了附近没路灯。”
星野真弓应了一声,她刷刷签完自己的名字,转身回到车里,将跑车开进墓园停车场。
她坐在驾驶位上,把刚刚松田阵平送来的、她用的更顺手的那把格/洛克18仔细校准、填满弹匣,接着又俯身拉开置物柜,翻找出一把静静躺在皮套里的军用匕首。
她面不改色地把手/枪绑在后腰枪套上,随手抓了一包已经半空的烟盒关上车门,径直向墓园深处走去。
天色已经逐渐暗沉,郊区的野风吹过墓园小丘上连绵不绝的白色石碑和丛生的小草,后者随着风吹的方向微微摇晃着,只有前者依旧一动不动,在一片肃静中沉眠。
在这片白皑皑的墓园中,唯一一个活人的身影就像落在白粥里的芝麻粒,而星野真弓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五分钟后,她终于穿过石板路,目标明确地在一块墓碑前站定。就和所有老传统一样,墓碑上简简单单地刻着三行字,姓名、墓志铭、出生与死亡年份。
【东云茜
烈日不坠
1993-2018】
星野真弓看着这行字,良久,她半蹲下来,低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墓碑前的台面上。
“抱歉啊,临时决定过来的,什么也没带。”她低声笑了笑,长长的眼睫垂下,“你就将就一下吧。”
墓碑在微风吹拂中一动不动,没有人回她的话。
星野真弓也不觉得无所适从,她平静地站起身,向下一座墓碑走去。
沉默地立在东云茜的墓碑不远处的是另一座白色墓碑。一模一样的尺寸、高度、还有刻字的痕迹,然而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一句话。
【这里长眠着一位可敬的儿子、兄长、朋友和警察。】
像刚刚一样,星野真弓蹲下来,在墓碑前放上一支烟。
她从车上下来时随手拿的这包烟里一共有五支,随着她穿过一座一座墓碑、放下一根又一根烟,烟盒也在慢慢变空,等她走到最后一座面前时,烟盒里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最后一座墓碑和此前的每一座一样,碑面洁白如雪,上面只刻着一个名字。
【上江洲诚一郎】
星野真弓习惯性地像刚刚一样低头翻开烟盒,很快怔了怔。
“啊……没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颇有些没形象地半蹲在地上,灰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墓碑:“反正烟给年轻人抽就好,像你这种上了年纪的大叔还是老老实实保养肺吧。”
她歪着头,看了看这座墓碑上那个孤零零的名字,又看了看周围其他刻着内容丰富的墓志铭和纪念语的墓碑。
“总感觉你看起来很凄凉……要不要额外给你刻点什么呢?”她忽然顿了顿,“啊、但是在那之前——”
下一秒,星野真弓双手在地面一撑,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单纯反应迅速,她忽然借力猛踹向身后正偷偷接近的某个身影,在身体腾空的瞬间大腿夹住对方脖颈用力一扭。
一阵清脆的咔嚓声中,她顺着重力将颈部错位的不明身影头朝地一把按在石板路上。
“啊啊啊——痛痛痛痛痛——”身影顿时痛呼。
但他很快就叫不出声了,因为星野真弓垂着眼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顺势抽出匕首,银光一闪而过,薄薄的利刃抵上喉管。
“喂,我说你,”她俯下身,凑在身影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