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站在天井中,目光游移,彭莱跟过来,问:“丽花奶奶让你捉什么呀?”
秦深慢悠悠地说:“蛇。”
他的话声刚落,随即而来的是彭莱失声的尖叫声,尖叫声过后,秦深发现彭莱跑了起来,整个人像考拉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秦深有些无语。
彭莱花容失色地紧紧抱住秦深,两条腿不自觉夹着秦深的腰身。
秦深沉着气:“你能不能别夹那么紧……”
这话别有一层意思,彭莱很快反应过来。
“下来。”秦深有些不耐烦了。
彭莱立马从秦深身上下来,慌忙地往外跑。
秦深望着彭莱狼狈跑走的身影,忍俊不禁。
从屋子里出来,彭莱才松了口气。
长那么大,她最怕的就是蛇了。
记得那时她还只是初中,班级郊游,在野外她被蛇咬过,虽然是被无毒小蛇咬了一口,但彭莱自此对蛇有了阴影,可以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彼时,丽花奶奶看向彭莱,她嫁到红湖村那么多年没见过彭莱这张面孔,不禁问了句:“你不是我们村的吧?”
彭莱笑笑:“我是秦深的朋友,不是这条村的。”
“阿深耍朋友了?”
“啥?”
丽花奶奶笑而不语。
彭莱有些懵。
“阿深这孩子不错的,很有担当,你有福气咯。”
彭莱看向屋里捉蛇的男人,嘴角上扬,细语低喃:“他确实不错……”
她指的是身材和样貌。
…………
约莫过去了二十几分钟,秦深从屋里出来,说:“蛇我捉住了,把它放回山里了。”
丽花奶奶舒心笑了出来,对秦深千恩万谢。
彭莱呦了声:“没想到你本领还不少,还会捉蛇。”
秦深抬眸看了眼彭莱,忽而走近她。
彭莱挺着胸,对上秦深漆黑的眼睛。
秦深一直藏在身后的手忽地朝彭莱面前伸出来,彭莱尖叫了声,随即闪到几米外。
秦深哈哈大笑。
这是彭莱第一次见秦深笑得这样轻松,但这个笑是吓她换来的。
彭莱看着秦深手中的黝黑小蛇,惊魂未定,咬牙切齿:“秦深,你居然敢吓我,你死定了!”
秦深捉住蛇的七寸,控制住了小蛇:“它又没毒。”
“……我不管,你赶紧把蛇给放了。”
秦深轻淡地弯了弯嘴角,将小蛇给放回山林去了。
确认秦深手里没有蛇了,彭莱这才走近秦深,不由分说地拍打了一下秦深的肩膀:“你居然敢吓我,你胆子够肥的呀!”
秦深一动不动地被彭莱拍打着,眼眸低垂地望着她,目光深沉。
彭莱打了秦深好几下才解气。
“打够了?”
“……不够!”彭莱梗着脖子说,”不过我不想打了。”
“回家。”
秦深要走,丽花奶奶喊住他,把两块切好的西瓜给他和彭莱,说是感谢他们大晚上过来帮忙捉蛇,刚从井里捞起来的,冰冰凉凉吃着正好,和冰镇西瓜口感一样。
邻里间帮个忙这对于秦深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他拗不过丽花奶奶,只好收下。
回去路上,乌云散开,月华如水倾洒下来,整片山林田野都仿佛覆上一层银白的霜雪。
月光清朗,不用电筒也能看清村路。秦深就和彭莱边啃着西瓜边行走在路上。
丽花奶奶的西瓜饱满多汁,清甜爽口,吃上一块很是解暑。
秦深吃东西快,三两下就吃完了,彭莱却吃得慢悠悠。
她边吃边说话:“耍朋友是什么意思?”
秦深闷着头走在彭莱身后,默了半晌才说:“谈恋爱的意思。”
彭莱顿时笑出声。
秦深有些懵。
彭莱回头笑吟吟地看着秦深:“丽花奶奶问我们是不是耍朋友。”
“当然不是。”秦深慌张地否认。
彭莱呵笑:“晚了,我和丽花奶奶说我们已经睡过了。”
“你……”
瞧着秦深急急的样子真好笑,彭莱竟有些上头了。
挑逗完秦深,彭莱吃完最后一口西瓜,手上沾上了西瓜汁水,西瓜糖份很足,汁水沾到手上开始变得黏腻。
路过田边一条小溪,溪水淙淙流淌,在月光中清澈见底。
彭莱粲然笑起来,让秦深等了一下,然后走到小溪边,蹲下来伸手到溪水里。
溪水冷凉,冲到水里格外沁人,彭莱在水里揉搓了几下手掌才完洗完,
她甩干手上的水珠,回头看向身后的秦深。
彭莱回眸一瞬,黑而亮的眸光在夜色中澄澈如星,月光落在她身上,像一层滤镜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像白雪一样。
秦深心神微荡,眼睛不自觉流转在她的身上。
彭莱向他伸出手。
他没有反应。
彭莱叹气,真是个榆木脑袋。
“扶我起来。”
秦深这才明白彭莱的意思,有些笨拙地过去拉了一把彭莱。
“你也太迟顿了吧。”彭莱说。
秦深抿起嘴唇,没说话。
回到秦深的家,彭莱才发现秦深家门口挂着两个竹编的老式灯笼,里面是橘黄色灯泡,亮起时像是点了烛火一样。
不仅如此,彭莱还发现天井的檐廊下也悬挂着这种竹编灯笼,散发着温暖如蜡烛一样的火光。
“你家灯笼好好看呀,在哪买的?”彭莱随口一问。
秦深:“自己做的。”
彭莱微微愕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心里喟叹,这个男人真的是多才多艺。
夜色浓重,月光清冷。
秦深将门上了门栓,并且上了锁,
他穿过天井来到堂屋坐下,有些疲惫地靠在木椅上,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