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桑妮一直聊着今天的比赛——准确地说,主要是桑妮在复盘,我在附和,因为我确实没太看得进去。
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感觉刚进入梦乡就被曼蒂阿姨喊了起来。
“快起来!姑娘们——塞茜莉亚——桑妮,快起来,有紧急情况!”听得出曼蒂阿姨在拼命保持镇定,但还是有一丝颤抖。
我和桑妮迷茫地对视了一眼,注意到营地上的声音已经变了。歌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叫声与人们慌乱奔跑的声音。
我们翻身下床,曼蒂阿姨直接给我们俩一人丢了一条薄毯子,“来不及了,亲爱的,现在立刻出来,别管衣服了。”
我和桑妮穿的都是裙子,确实换衣服会费些时间。曼蒂阿姨的语气非常严肃,我们俩立刻警觉起来,拿毯子当披风裹在睡裙外面就匆匆奔出了帐篷。
就着仍在燃烧的几堆篝火的火光,我们看见人们纷纷朝树林里跑去,好像在逃避某个在营地上向他们移动的东西。那东西古怪地闪着光,还发出像打枪一般的声音。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醉醺醺的叫嚷声,也都向他们移动过来。接着,一道绿色的强光一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一群巫师紧紧挤作一团,每个人都把手里的魔杖向上指着,一起向前推进,慢慢地在场地上移动。他们的脑袋上都戴着兜帽,脸上罩着面具。在他们头顶上方,四个挣扎着的人影在空中飘浮,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就好像地面上这些蒙面巫师是操纵木偶的人,而他们上方的那几个人是牵线木偶,被从魔杖里冒向空中的无形的绳子控制着。其中两个人影很小。
更多的巫师加入到前进的队伍中,大声笑着,指着上面飘浮的几具躯体。随着游行队伍的不断壮大,帐篷被挤塌了,还有一些被那些游行的人点着了,尖叫声响彻夜空。
当空中飘浮的那几个人从燃烧的帐篷上经过、被火光突然照亮时,我和桑妮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是营地管理员罗伯茨先生。另外三个看样子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下面的一个游行者用魔杖把罗伯茨夫人掉成了头朝下。罗伯茨夫人的睡衣垂落下来,露出一大堆花花哨哨的内裤,下面的人群开心地尖叫、起哄,她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身体盖住。
“太过分了……”桑妮捂住了嘴。
“恶心。”不止是心理上的恶心,这种仗着一方的强势肆意□□另一方尊严的行为,甚至引起了我生理上的不适。
“曼蒂,我们得离开。”艾伦叔叔和曼蒂阿姨带着厄尼跑出来说。
“他们没法幻影显形。”曼蒂阿姨脸色有些苍白,“这种时候我们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艾伦。”
艾伦叔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郑重地拍着厄尼的双肩:“你带着两个姑娘去树林那边,不要走散,如果能遇见认识的大人就待在一起,事情解决后我们去找你们!”
“爸爸!妈妈!你们要去哪?!”厄尼大声问。
“我们去帮魔法部!”他们头也不回地说。
“快走!”厄尼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桑妮,往树林里跑去。原先照亮通往体育场的彩灯现在已经熄灭了。树林里有一些黑乎乎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走着,小孩在哭闹,紧张焦虑的叫喊声和说话声在周围寒冷的夜空中回荡。
我们被人群推来搡去,拉住厄尼的手也并不能给我带来多少安心,因为他的手也是冰凉的。我握紧了自己的魔杖——虽然如果没有意外情况,我们这些未成年的巫师是不允许在校外使用魔法的,但显然,现在就是意外情况了。
“Lumos(荧光闪烁)。”我点亮了魔杖。
厄尼大梦初醒般也停下了脚步,拿出魔杖照亮了四周,我们靠着一棵树,紧张地环顾着四周。
“你还好吗桑妮——桑妮?!”我用魔杖的光亮照着周围的小路,没有一处有桑妮的身影,也没有传来回音。
“桑妮——”厄尼的脸唰的白了,“我们——我们把桑妮——”
我的双脚有些软,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撞上了一个人。
我想应该是乔治——我希望是他——
“怎么了?”乔治抱住了我,“出什么事了?”他看见我的神情,严肃地问。
“我——桑妮——”我想要说我们把桑妮弄丢了,却在看到金妮的瞬间理智断弦。
“是我的错——”二年级的我靠在盥洗室的冰冷的墙壁上忏悔——那时我觉得是我间接害了金妮,是我将一个爱我、信任我、依赖我的朋友推向了深渊;
“我做了什么——”现在的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全靠乔治有力的支撑才没有跌坐在地上——桑妮那么开心地邀请我来,她说她永远站在我这边,她说她想和我成为一家人,可我却把她弄丢了。
我又一次搞砸了。
乔治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如此失措,他只能拥抱着我,支撑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冷静下来。
“我去找她——”厄尼颤抖着说,他比我更加恐慌,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找她?你连她在哪里丢的都不知道,你们应该约定了集合地点,就在这里等着。”另一个冷淡但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我听出这是瑟吉欧·沙菲克,他嘲弄地说,“看你们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桑妮姓普威特呢。”
“你凭什么——”厄尼又羞又怒。我知道他对桑妮的关心比我只多不少,更直截了当地说,其实是我反应过头了。
“我凭什么?”瑟吉欧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就凭这里,只有你弄丢了自己的妹妹,够吗?”
厄尼看看乔治和弗雷德身边的金妮,又看了看瑟吉欧身边的佩格,眼睛里失去了光彩。
“这不是厄尼的错,”看到厄尼这样被羞辱,我总算回复了理智——虽然脚还是软的,但乔治怀抱的温度让我的身体不再僵硬了,“黑暗中我们都失去了方向感,厄尼把重点放在了照顾我上,桑妮是被人群挤散的。”
“很好,”瑟吉欧看着我矜持地点了点头,“你总算清醒了,可喜可贺。”
“但是进树林的路很多,我们没有定好集合地点的目标物,这周围又都是——鬼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感觉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