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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岸(1 / 3)

深夜,江夏王府。

晏温照例回来的很晚。

这段时间他过得心力交瘁,一是要顾着连城那边,二是军中近日有所变动,气氛十分紧张,再就是与启国的边境也不怎么太平。

总之哪哪都要操不少心。

晏温一到家就问管家连城睡了么。

自景家丫头入宫,连城像是一夜之间就放下了一般,信阳高兴地跟什么似的,他却不这样认为。

连城像他,是个重情的人,与明姝那样深厚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派人盯着连城,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本来只是随口问一句,无非图个心安,哪知管家的回答却叫他大吃一惊。

管家说:“公子被景家二公子约出去了。”

“去哪儿了?”晏温警惕问道。

以前他还时常感慨,自己只有连城这么一个孩子,怕他孤单,还很乐意他与景家兄弟交好,可以有个伴。

可绿豆糕一事却让晏温清楚认识到,景昂与连城凑在一起,那就是一个狐朋,一个狗友,准没憋啥好屁。

管家脸色忽然变得十分尴尬,迟疑着,吞吞吐吐道:“春、春香楼……”

晏温只觉血气往上涌,呵斥道:“谁让他去的!你是死人么?他说去你就让他去。”

晏温其实不反对晏连城去烟花之地消遣,但烟花之地也分个档次,要去也去个高档的地方,像什么群芳斋之类的,好歹里面的女孩都干净。

可春香楼是个什么地方?全京城最下贱的妓子都在那,哪个有身份的人去那儿?连城去那种地方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晏温火冒三丈,正欲派人去春香楼把晏连城押回来,不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是我让他去的。”

一回头,赫然是发须皆白的蜀国公。

晏温躬身一拜,走到蜀国公身边,赔笑道:“爹,您想让连城放松放松,儿子不反对,可也该挑个干净些的地方,那春香楼实在腌臜。”

蜀国公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连城?我既然让他去,就心里有数,还有,连城是你亲自教养大的,他什么品性你这个当爹的不清楚么?”

晏温默然,他当然不敢质疑自己的父亲,他也了解连城,知道他是个心性坚定之人,要换以前他必然没这么大反应,可连城才受过情伤,正是脆弱的时候,若是让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子趁虚而入,连城再一头脑发热,硬要纳她为妾,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群芳斋的姑娘,尚且可行,毕竟许多官员的小妾就是群芳斋出来的,连城纳这里的姑娘,最多被人道一声年少风流,算不得什么。

可春香楼么……能有个健全的身子就不错了,真放到家里只会被人耻笑。

想到这些,晏温仍旧不理解自己父亲为何同意连城去春香楼,无论他怎么看都觉得匪夷所思。

犹豫再三,晏温还是说道:“爹,我还是想把连城叫回来,我实在不放心,我怕他染上什么脏病。”

蜀国公叹道:“也罢,我跟你托个底。也不知连城用的什么法子,联系到宫里文显皇后留下的老人,让他给自己报备明姝在宫里状况,联络的地点就是春香楼。春香楼位置偏僻,鱼龙混杂,最适合交流情报。好在那人对文显皇后忠心,也曾听说过连城与明姝的渊源,虽然口头上答应了连城,但私底下却早早跟我通了气。”

晏温当即明悟:“所以爹你是故意放连城出去的?”言罢,忽又想起什么,意味深长道:“算算日子,明姝也该侍寝了吧。”

蜀国公点点头,“不错。今晚正好轮到明姝侍寝。”

晏温蓦地心疼起儿子来,“那……这对连城会不会太残忍?”

蜀国公冷笑一声,道:“残忍?这就叫残忍了?不过小儿女间的故作矫情罢了!就要让他痛,痛就对了!不痛怎么会长大,他一日放不下明姝就一日成不了气侯,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过为一个小时认识的姑娘就浪费自己宝贵的政治资源,像这种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与外面那些二世祖有什么分别?二世祖好歹知道自己无用,不轻易给家族惹麻烦,照这么看,他连二世祖都不如!”

这话,蜀国公当年也跟他说过。

默默叹了口气,他与连城真不愧为父子,连这点都像了个十足十。

希望连城能明白他们的苦心吧。

一如他当年,挥剑斩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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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夜,星光迷离。

京城一处不知名的僻静地,矗立着一座外形普通的阁楼,阁楼的招牌上,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大字——春香楼。

春香楼方圆几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这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气味倒真不愧“春香”这个名字。

春香楼内,灯光通明,人声嘈杂,铺天盖地的脂粉味更浓,几乎要把人溺毙,更可怕的是,楼内不仅有脂粉气,还充斥着酒气、烟草气以及男人身上的汗臭气,这几种气味糅杂在一起,对人的嗅觉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冒犯。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觉得是冒犯,事实上,来这的人几乎都是冲这股“醉人”的香味来的,目的当然是寻求刺激。

春香楼一楼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大厅,大厅正中央有一个舞台,一个身姿曼妙但穿着严实的少女立在舞台中央,少女娇笑着,伴随音乐妖娆地扭动细软的腰肢,丝竹管弦乐悠扬,少女一件件地,一件件地,褪去身上所有衣物,直至□□,直至另一个穿着严实的少女上场……

舞台下的众人贪婪地看着这一幕,台上的少女每脱一件衣物,他们便奋力拍手呐喊叫好,等到少女身上再无其它衣物时,厅内便会爆发雷霆般的掌声,然后随着另一位少女上台,又要重复一遍刚才的流程,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天明。

厅内的客人有许多,老少都有,身份各异,有衣衫褴褛的穷汉,有风尘仆仆的剑客,还有穿着华贵的贵公子,几乎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或多个满头珠翠、媚笑连连的少女。

这三类人的身份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几乎没有坐在一桌的机会,无常的命运既然让他们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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