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嬴伋来了,锦妃忙抱着孩子凑上去,水润的杏眼含情脉脉,深情地唤了声“陛下”。
嬴伋笑笑,拍拍她的肩,然后从她手里接过孩子,轻声哄着。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公主,可也正因为是公主,他能无所顾忌地宠她,爱她。
“我为咱们的女儿想了个名字。”
锦妃点头笑道:“陛下想的名字必定是极好的。”
嬴伋望着怀里酣睡着的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冷硬的心软了一半,郑重道:“下一辈的女孩都是叠名,那便叫绣绣,与你的封号刚好凑成锦绣二字。”
“绣绣……”锦妃喃喃,脸色有些古怪。
皇后见状,忙笑道:“这个名字取得好,所谓大俗即大雅。世人总爱用一些金啊玉啊的偏旁字来做名字,以此衬托她的高贵,殊不知用的多了,反倒俗气。何况咱们家的女孩天生就高其她人一等,不必用那起子自以为高贵的虚名衬托便已经很高贵。”
嬴伋也笑了,道:“朕就是这个意思。绣绣是朕的女儿,什么名字都衬托不了她的高贵,倒不如取一个温柔婉约,叫着顺口的名字。”
嬴伋亲口解释了来历,锦妃的脸上才终于有了笑颜,摸着女儿粉嫩的脸颊,轻柔道:“你有名字了,嬴绣绣。”
大公主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至于封号……只有公主出嫁时才会正式册封,平时都是按排序叫的。
百日礼的主要目的,就是由陛下在公众场合正式给子女授名。
百日礼过后,皇子公主的姓名才会被写到玉牒上,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皇家人。
至于那些没活过百日的皇子公主,玉牒并不会记载他们的名字,他们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家人,死后更不享受皇家的供奉。
虽然这有点残酷,但正因残酷,宫里每次百日礼才办得异常盛大。
这是在庆贺新生命真真正正在这个世界上扎根,庆贺她从今天开始,正式拥有做人的权利,庆贺她正式成为皇室的一员,从此高高在上,高人一等。
然而就在众人向锦妃与嬴伋道喜之际,忽听“呕——”地一声。
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秦才人,她正扶着侍女弯腰干呕。
作为过来人的锦妃当即变了脸色。
皇后也明白,立刻让人去请太医。
郑贵妃当然也明白,幸灾乐祸地看了眼锦妃,笑吟吟向嬴伋道喜:“恭喜陛下,后宫又将迎来一位龙子。”
嬴伋把孩子交到锦妃手上,走到秦仙瑶跟前,惊喜地看着她,“仙瑶,你有了怎么不告诉朕?”
秦仙瑶只觉头晕脑胀,根本没反应过来嬴伋在说些什么,只是茫然地看着他,茫然地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
一直到太医到若晨殿,当着众人的面给她诊出喜脉,她才如梦初醒。
一时间,众人五味杂陈。
明姝也感慨。
世事难预料,方才瞧她那样还以为她生病,不曾想是个天大的喜讯。
不过……明姝瞟了眼阴沉着脸的锦妃,不禁为秦仙瑶担忧起来。
偏偏在大公主的百日礼被诊出身孕,这下与锦妃的梁子结定了。
而嬴伋也非常大方,当场给秦仙瑶升了个位份,并承诺,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无论男女,他都会再给她往上升一级。
众人见嬴伋兴致这般高,也都纷纷祝贺起来,你一言我一句,只把秦仙瑶苍白的小脸儿硬生生说成了粉色。
但其实秦仙瑶心里并没有那么高兴,甚至潜藏着一丝担忧。
她是个怕事的人,只希望在宫里安稳过日子,现在怀上龙子,那势必不能再过安生日子,这是她所不希望的。
况且就算安稳生下,她的位份也才到容华,连陛下放在心尖儿上的纯容华都不能养自己的孩子,她就更不可能养了。
秦仙瑶回去后,思来想去,觉得这孩子生下来反正要交给别人养,倒不如主动为他找一个有权势的养母,让她来庇护自己。
----
嬴伋虽然说不让任何人来缀锦楼打扰,但没说缀锦楼的人不能外出,于是外面的消息轻而易举就传到了缀锦楼。
樨月怕黎糯受刺激,将秦仙瑶有孕的消息瞒得死死的。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黎糯最终还是知道了后宫又有一位妃嫔怀有身孕的消息。
但她十分平静。
并没有樨月预想中的歇斯底里。
樨月对她前几日的疯魔印象深刻,这会见她如此平静,内心十分不安,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有时不在,也会叫樨云悄悄留意黎糯的动静。
黎糯当然察觉到樨月的小心思。
说实话,有些感动。
同时又悲凉不已。
自那以后,嬴伋每天都会来缀锦楼坐一会,但她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她已经被伤透了心。
她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
带着她的孩子,离他越远越好。
嬴伋不配,真的不配。
他不配她真心相待。
他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在他心里。
她始终比不上所谓的国法,所谓的宫规,更比不上他心里那道白月光,那颗朱砂痣。
嬴伋把孩子送给其她任何人养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如死灰,可他偏偏交给江贵嫔,交给那个人的妹妹。
她自以为的真心到头来竟比不上那个人的影子,她的爱情成了一场笑话?
她累了,真的。
她不想再耗下去。
她要离开嬴伋,永永远远地离开,让他寻遍天涯海角也追寻不到她的踪迹。
下定决心后,黎糯唤来樨月,嘱咐道:“我很想吃养怡斋的玫瑰糕,你去帮我买来,现在就去,你亲自去,不要怕麻烦,必须亲自去,明白么?”
樨月忙不迭点头,容华难得有想吃的东西,她一定要帮她买回来。
“还有,途中你会经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