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珊被说得无地自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何错?错在哪?满腹委屈之下,双眼渐渐通红,若非顾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要出声大哭一场。
锦妃瞧她这样儿心登时软了,她还是很疼这个妹子的,终究不忍心太苛责她,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怪姐姐话说得重,你才进宫,许多事不明白,这宫里并非你想象那般简单,远的不说,你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可曾听到过有关姑母的只言片语?”
锦妃口中的“姑母”即是季太妃,也就是瑾王的生母。
季瑶珊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缓缓点头,道:“听到过呀。他们说姑母身子一直不大好,一直住在长乐宫的静好阁调养。”
“那你可曾去拜访过她?”
季瑶珊摇头,“我一进宫就生病,床都下不了,贸然前去岂非要把病气过给她老人家?”
“傻妹妹哟……”锦妃深深叹了口气,摸了摸季瑶珊顺滑的长发,幽幽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就让我一个人争吧,你就安心躲在姐姐身后,姐姐也不逼你做什么,只希望你能为陛下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你的晚景也算有保障。”
锦妃话音刚落,郑贵妃就满脸笑意地小心搀扶已经显怀的秦仙瑶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不耐的郑宓晴。
季瑶珊睁大了眸子,喃喃道:“她们怎地处的这样好了?”
锦妃嗤笑一声,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明姝同样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拉过纪映雪,笑吟吟说道:“你也住在昭纯宫,快跟我说说,这几日发生了什么趣事。”
纪映雪一面看着郑贵妃对秦仙瑶嘘寒问暖,一面挑眉道:“你难道看不出来?”
“看得出来的是结果,看不出来的是过程,结果重要,过程却也是必不可少的。”明姝静静笑道:“最近几个月,秦美人怕是没少奔波吧?”
纪映雪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算她拎得清,也足够走运,攀到郑贵妃这棵大树,不出意外的话,这孩子的命算保住了。”
明姝叹了口气,十分感慨,“有时候,聪明的母亲确实能保住孩子的性命,只希望她不要后悔。”
纪映雪不置可否,“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依我看,悬得很!俗话讲母子连心,那是真真正正在肚子里陪了自己十个月啊,是至亲的骨肉,不是说割舍就割舍得下的。何况她选的是郑贵妃这么号人物,若是与她出尔反尔,秦美人纵是平安生下孩子,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评论。
而秦仙瑶却恍然不知,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无它,实在是因为明姝等人实在低估了她的胆小怕事程度。
对于秦仙瑶来讲,孩子不孩子的那都是后话,她只想现在过得好,过得安稳。
她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那么这个孩子对她来讲就是妥妥的累赘。
能把累赘以对自己有利的方式甩开,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心?
郑贵妃与秦仙瑶朝夕相处了三个来月,对她的性格有所了解,心知她这人胆小怕事到了极点,十分满意她的识时务,对她来讲,秦仙瑶最大的优点就是够听话。
她是个暴脾气,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对秦仙瑶这种性格的人,以前是十分看不上的,但现在么……简直不要太满意。
“来,喝口水,路上颠簸许久,先喝口水润润嗓子。”郑贵妃从珊瑚手里接过茶,亲自递到秦仙瑶手上。
这茶是她让太医院亲自熬煮的,里面的茶叶十分特殊,对安胎相当有利。
因着怕被人动手脚,她还亲自去盯,当真比她自己怀孕还上心。
除此之外,秦仙瑶的吃穿住行她也紧张得不行,若非皇后不准她将秦仙瑶挪到自己殿里居住,她甚至要与她同食同住。
不过她还是把珊瑚派到宿痕斋亲自照顾秦仙瑶的饮食起居,珊瑚是她身边第一得力的丫鬟,有她盯着,她相信不会出什么差错。
这次来参加百日礼,更是考虑到人多手杂,担心有人给秦仙瑶使绊子,还让珊瑚把吃的喝的都带上,绝计不让秦仙瑶吃外面的东西。
瞧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秦仙瑶忙不迭道了声“谢”,惶恐接过,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郑贵妃满意地看着她将茶水饮尽,瞥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眸光愈加柔和,轻声道:“可还饿了?要不要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秦仙瑶摇头,“不了。妾身来之前已经用过早膳,如今并不饿。”
郑贵妃忙嘱咐道:“不吃也行,但你记住,但凡饿了渴了就跟珊瑚说,千万别吃外头的东西,知道吗?”
秦仙瑶点头称“是”。
秦仙瑶坐着,郑宓晴站着,站在郑贵妃身后,趁郑贵妃瞧不见她,瞪了秦仙瑶好几眼。
呸!矫揉造作的女人!
不就怀个孕,至于这般娇贵?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让堂姐亲自服侍她,倒也不怕折了自己短命的寿!
这边各自上演着各自的人间喜剧,那边嬴伋正与皇后在赶来的路上。
两人同坐一驾御辇。
皇后本来早就收拾好,但无奈这种重大场合必须与皇帝一起去。
而嬴伋本人也励精图治的很,不管后宫闹出什么样的事,他都坚持上朝,从没缺过一回,也绝不迟到早退。
从仪鸾宫到昭纯宫有段距离,想到自己近来多宠幸新人,大半年未与皇后好好聊聊,便趁着同坐一车的机会,主动与皇后说话。
“皇后近来辛苦了,许多新人进宫,俗事杂务比以往重了不少,当真操劳。”
赵玉烟低头一笑,面色微微发红,娇柔道:“妾身还是那句话,能为陛下分忧,永远是妾身的福分。”
嬴伋轻笑着,将赵玉烟搂进怀里,由衷慰叹道:“玉烟,你永远是朕的贤妻。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话不假,他与赵玉烟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赵玉烟对他着实没得说了,说是掏心掏肺都不夸张,他也并非全然铁石心肠,做不到对赵玉烟为他做的一切熟视无睹,是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