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祸临头?”黎糯皱眉。
有这么严重么?
姬岸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能弥补素霓剑造成的伤害的只有那个人,景明姝能恢复地这样好,必定有他的手笔,这便意味着,他已经来到这个位面,若继续在此地逗留,恐迟早寻到我的位置。”
黎糯曾听姬岸提起过这个人的事迹,知道此人段位远在姬岸之上,但她还是舍不得嬴伋,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
于是说道:“你手上不是有素霓剑么?能否他多抗衡一阵子?也无需你对峙太久,能维持到今年年底就行,到时我一定给你答复。”
“不行!最多等到中秋。”姬岸看了黎糯一眼,斩钉截铁说道。
顿了顿,又解释道:“素霓剑是矛与盾的结合,我若不用它来攻击人,凭借它本身的灵力可以完美隐匿踪迹,可若是用它来攻击人,所发挥的效力一定会让那个人有所察觉。七年前我用素霓剑毁了景明姝的生命线,已经让那个人感知到我在这个位面,若非这些年来我一直深居简出,只怕早已被他寻到位置。”
黎糯见姬岸如此被动,惊慌之余,有些气急败坏,“你为何总想着逃避?素霓剑的威力那样大,何不背水一战与那人面对面打一场!纵然那个人的法力在你之上,可你有素霓剑的加持,就不能打个平手么?”
姬岸摇着头苦笑道:“糯糯,没有你说的那样简单。素霓剑并非是我之所有物,我发挥不出它的全部威力,而那个人……他可以。”
话锋一转,安慰道:“不过你放心,靠着素霓剑强大的隐匿能力,我可以再撑一段时间,大千世界有数不清的位面,只要我们离开当前位面,他是找不到我们的,我们离开后,也不用再承受这个位面的天道的报复。”
黎糯咬着嘴唇想着姬岸的话,良久,终是无可奈何般泄了气。
还是那句话,姬岸绝不会骗她。
既然他这样说,就表示事情的确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好吧……”黎糯很失落,低声说道:“那就再等一个月,八月十五当晚,你来皇宫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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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岸满身轻松出了皇宫。
随着他离开皇宫,在宫廷上方肆虐的妖风也在顷刻间止息。
真是因祸得福。
虽然险些暴露行踪让他不甚心烦,可这也催促着糯糯下定决心与他离开。
想到日后能与糯糯朝夕相处,姬岸的心就像春日含苞待放的花朵,满心鼓舞。
然而他并没有高兴多久。
就在他途径距离宫门口十里开外的一间小亭子处时,一位着青衣的故人正立在亭内,笑而不语望着他。
姬岸伫立在原地,身形僵硬,紧抿着唇,不动声色回望。
圆月皎洁,慷慨地向世间万物挥洒自己的光亮,清冷的月光照在那张圣洁美丽的脸上,可以清晰看见额上沁出的一层细密冷汗。
青衣人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片刻,忽地笑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姬岸的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青衣人也不恼,只是眸中的神色幽深起来,淡淡的道:“你既不想与我叙旧,那便直接谈正事。剑,交出来;脸,还回来;人,留下来。你们犯下的罪孽,天道自会秉公处理。”
姬岸还是没说话,动也未动,一双美丽绝伦的眼射出寒芒,冷冷看着他,似乎在伺机等待着什么。
青衣人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罢了罢了,你既不舍得,就由我亲自动手吧。”
说话间,青衣人已瞬移至姬岸面前,与此同时,姬岸手中凭空出现一柄银白色的长剑,随着青衣人抬手捻决,姬岸握紧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青衣人劈去,把青衣人劈成两半。
还没来得及高兴,忽听背后响起一声冷冷的嗤笑。
方才砍到的竟是残影!
姬岸睁大眼睛,倏地转身。
可尚未来得及重新举剑,一道强烈的冲击波以不可阻挡之势向他袭来。
“噗——”姬岸被强劲的精神力冲击到百里开外,手中的素霓剑也自他手中飞了出去,口中如喷泉般吐出一汪又一汪鲜血,染红了他圣洁的白衣。
姬岸仰倒在地,紧锁眉头,死死盯着上方提剑凌空向他走来的青衣人。
青衣人停在半空,居高临下俯视姬岸,目光再次在他脸上流连片刻,忽地笑道:“我此前从未知晓这张脸有这样美。”
姬岸捂住钝痛的胸膛,张着盈满血水的嘴,无力哀求道:“求你,让我保留这张脸,糯糯喜欢这张脸,我不想恢复到此前被糯糯厌恶的样子……”说着,又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因着太突然,姬岸被这口鲜血呛得又咳出更多的鲜血。
青衣人叹息着说道:“你原是一面天生天养的石镜,斗转星移萌生灵根,我看你形状实在可爱便将你随身带在身上,教你修炼,若能修成正果也不失为一桩佳话,谁知你天性顽劣,贪慕红尘,盗了我的素霓剑堕入红尘,还擅自牵连进人世间的情爱纠葛,做出断人性命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实在不可饶恕。”
说着,不顾姬岸的挣扎,抬头捻诀指向姬岸,惨白的月光照在地上之人的脸上,竟然是一张没有五官的留白!
而那原本那张圣洁美丽的脸已然物归原主,仙风道骨,青衣从容,竟是比原先的白衣胜雪更有风姿。
“你好自为之。”青衣人最后看了一眼姬岸,“做错事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没了素霓剑,你跟她也去不了别的位面,安生在这方世界接受天道的追究吧。”
说罢,转身离去,再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