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说异曲同工之妙,可谢皇后是因为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才被嘉佑皇帝如此对待,纯容华又没有……”江悯芙蓦地顿住,紧蹙的眉倏地舒展开来,眼中快速掠过一丝了然。
明姝捕捉到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忙问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她来这的目的就是套话。
听完阮静梨的分析,她同样非常疑惑,黎糯究竟犯下什么错竟被陛下如此对待。
思来想去,她认为江悯芙或许知道些什么,毕竟她算是黎糯暴毙之后,至少明面上的最大受益者,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诈诈她,不曾想还真有意外之喜。
江悯芙欲言又止地看着明姝,嗫嚅道:“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妃嫔私通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虽然黎糯孤身一人,并没有九族,陛下也没有嘱咐她不要跟别人讲,但宫里人多嘴杂的,就怕有心之人嚼舌根,影响到昭煦。
可明姝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往后在宫里少不得要互相扶持,若是今日自己搪塞她,是否会伤了姐妹情谊?
江悯芙内心挣扎着,徘徊在说与不说的边缘。
明姝看出她的为难,十分通情达理地表示:“你可以选择不说,我只是觉得此事甚有蹊跷,多嘴问罢了。”
说完,也不走。
就那么静静坐那喝茶。
真不想听,这种时候就该找借口告辞,坐着不挪窝……明显是在给她时间考虑,等她表态。
聪明人听声闻意,几句话的功夫,明姝已经摸清江悯芙的底细。
她既能如此纠结。
就说明此事并非触及到原则性问题。
若是陛下严令禁止透露此事。
那么君无戏言。
她一定会无比坚决地拒绝,绝不会露出如此纠结的神色。
既然没触及到原则性问题。
那便与她在意的人有关。
在意的人……也就只有昭煦了。
明姝一向有自知之明。
她清楚自己在江悯芙心中的定位。
容德郡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进宫,宫里险象环生,若要将昭煦平安抚养长大,仅凭她一人着实自顾不暇。
所以,她需要自己这个盟友。
明姝此举,就是在逼迫她做出选择。
并且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让人抓不住半点把柄。
毕竟她只是表了个态,言行举止无半点不妥,说的话也通情达理的很。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明姝和嬴伋真的很像。
同样是操控人心的高手,同样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同样冷漠理智,同样……
倘若明姝是个男子,定然短命。
因为嬴伋绝不会容许异姓王家出现堪堪与他比肩的人物!
不止异姓王,但凡能威胁到他皇位的,都会被他不择手段绞杀!
可明姝偏偏是女儿身。
又阴差阳错做了他的宠妃。
只能说天意弄人。
两个人如今在博弈。
看谁先妥协,先撑不住。
明姝进可攻退可守,江悯芙说与不说都与她没太大妨碍,说了,能让她进一步掌握宫里的风向,不说,反正宫里也不止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江悯芙也并非是个愚笨的,如今这情形,她也看出明姝的用意。
以她对明姝的了解,她今日便是不说,明姝也不会与她撕破脸。
可不会撕破脸归不会撕破脸,想再进一步求合作就难免显得诚意不足。
毕竟你既有心对我有所隐瞒,那我也不必对你全心全意照拂。
这事……难办呀——江悯芙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般摇摇头。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江悯芙还在纠结,明姝觉得该激激她。
于是站起身,淡淡说道:“也坐这么久了,再不回去该耽误请平安脉了。”作势起身要走。
江悯芙见她要离开,忙越过茶几伸长胳膊拽住她,赔笑道:“明姝你这是干什么,你先别急着走,我……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明姝嫣然一笑,施施然落座,朝对面的江悯芙做了个“请”的动作。
江悯芙认命般吐了口气,让周围服侍的人都退下,然后将自己认定的“事实”大致给明姝讲了一遍。
明姝听完,内心当真惊涛骇浪,可滔天巨浪过后,却反而平静下来。
这不可能。
这件事虽听着石破天惊,但冷静下来的明姝却一个字也不信。
首先私通的对象是谁?
皇宫禁苑,除却陛下本人,一只公苍蝇都飞不进来,除非……
明姝将杯中剩余的半盏茶尽数倒在茶几上,在江悯芙的注视下,将手指头沾湿,写下“对食”二字。
江悯芙目光从茶几上移开,对明姝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她当初听完嬴伋的话后觉得恶心的原因,堂堂皇妃,竟如此不自爱,想到她还是昭煦的生母,江悯芙真是怒其不争!
虽然江悯芙说的言之凿凿,但明姝依旧半信半疑。
怎么说呢,倒并非坚信黎糯忠贞不二,而是她不相信,在前朝大权独揽说一不二的嬴伋,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是的,允许。
也就是说,只要嬴伋想,完全有能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毕竟在前朝应付众多老辣狡猾的臣子都能游刃有余,没道理管不住后宫。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解开一个疑问。
好像又有了更多的疑问!
明姝并未轻易表露自己的疑惑,所谓臣不密则失身,许多事,还是不要有第二人知晓更保险些。
“这事……不太好说,谨慎一些总没错,唉,她自己倒是走的干净,可怜昭煦要被她连累。”
“谁说不是呢……”江悯芙一叹,忽而炯炯有神盯着明姝:“你能保证不让第三人知晓么?”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