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浮动,灯影幢幢,四下一片寂静,闻鸢脚步轻盈,走在回春堂曲折的回廊上。
她手里提着一袋银鱼干,一叠水晶虾饺,还有一盒桃花糕。没想到衡舟虽然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喜欢吃的却是像这种小鱼,小虾之类的零嘴。刚才让他推荐好吃的,他就带自己去买了这些。
距离刚才在灵鹊桥边遇见金缘道,又转到附近店家买了些吃食与衡舟道别,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再来到回春堂,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四周亮着灯笼,也不知道酉黎跑哪里去了,他平日里待的那间诊疗室也没见他人影。其他人倒是大都回去了,只剩几个值守的人忙了一天了,现在都待在岗位上闲聊。
这幽深的回廊通往哪里闻鸢不知道,只是刚才那值守的医童告诉自己,酉黎现在就在回廊尽头的房间。墙上零星挂着几个灯笼,风吹的灯笼一晃一晃的,更显得这地方阴森森的,他不会真的在搞什么变态研究吧?一般来说这种地方真的很容易出现什么恐怖事件,又拐过一个弯,闻鸢有些无聊地想。
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眼前一个灰白色的身影形迹可疑的伏在一扇紧闭的门前,不是吧?怕什么来什么?暗杀、灵异事件什么的,我拒绝啊?!闻鸢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却是非常迅速地给自己贴上一张高阶隐匿符。这种隐匿符,是闻鸢吸收多种符咒优点独家所创,结合了隐身、静音、净味多重功效,藏匿效果堪称业界顶尖,虽然她并没有用这个顶级藏匿符干过什么奇怪的事……
浸淫无数电视剧、小说深知这种奇怪的时刻当然得是隐身状态,先观察清楚情况再做打算是最好的了。那人没注意到有人从回廊拐角处走过来了,一只眼睛还透过门缝试图往里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的样子。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人,瞧着是个受伤的男子,头发灰白,腹部和手部都裹着纱布,就连脸上也缠着白色的纱布,看不清楚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伤,干嘛在这里假扮木乃伊吓人?
闻鸢没有声张,默默拿出传讯符给酉黎传讯:不要出声。你现在在哪里?回廊深处那间房里吗?我在门外,有个浑身缠满纱布的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偷看,千万注意!
正在整理最后一点有关裴灵遗体检测结果的酉黎,见传讯符微闪,心下了然应该是闻鸢过来了,看完消息,他神色未变继续完善未写完的记录。半晌,才装作一切都记录完的样子,从容地整理好所有东西,准备离开。
而门外那纱布男见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立即飞身至回廊屋檐下,竭力掩藏自己。其实酉黎一推开门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药膏的味道了,这药膏是他亲手所配,不会不记得。今天白天只给晨露峰丹堂的赵长老用过,刚才闻鸢传讯又说缠满纱布,那就对上号了。
他假装困倦,打了个哈欠,缓步离开。
直到听不见人的脚步声,那裹满纱布的男子才从屋檐上下来,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
“酉黎,你先回去,我用了隐匿符,我跟上去看看这人想干什么?”闻鸢给酉黎传讯完,跟随那男子进了屋内,瞧着他东瞅瞅西碰碰,一直到在书柜上翻到一本记录,将里面的内容看完,将一切都物归原位这才离去。
这纱布男一走,闻鸢就将他刚才仔细看过的记录簿放进储物袋内,准备一会儿给酉黎看看。
闻鸢一路小跑回到酉黎的诊疗室,确定没人跟着自己,门外也没有人偷听,才小心翼翼地将那本簿子拿出来,把自己刚才看到一切都告诉酉黎,“他刚才就是在那间房里找这个,我看那个人把这个簿子,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其他的倒是没怎么碰。”
酉黎翻开这本记录簿,上面记录都是送来往生房查验之人的伤情、死因记录。而近来就只送来裴灵一人的尸体,之前查验时,除了能查出她是灵力暴涨,全身经脉尽断而亡之外,没查出其他的异样。
修行之人,若是修炼时不管不顾地持续吸纳灵气,走火入魔后极有可能爆体而亡。这裴灵的死因看起来就像这样。但是如今想来,她的死恐怕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现在小鸢也掺和了进来,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只是那人的身份,如果小鸢碰上,只怕……
“那个人裹着纱布,虽然看不清脸,但回春堂全身都裹着纱布的人肯定不多,你有印象是谁吗?”闻鸢见酉黎只是盯着手中簿子,久久不说话,有几分奇怪地问他。
“还有一件事,酉黎,这几日回春堂是不是送来一个叫裴灵的女弟子的尸首?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据我所知,她的死可能和某个人有关,所以我一直想问问你们这边有没有关于她的伤检情况?”
“你也认识裴灵?”酉黎惊讶出声,“那个裹着纱布的人刚才找的应该就是有关她的死因记录。”
闻鸢听到和那纱布男有关,眼中掠过一抹火光,愤然开口:“那看来裴灵的死,绝对和那人脱不了干系。”
“其实我和她也谈不上认识,只是她曾经给我送过一封信,有些话我还没给她说清楚,她却已经不在了……如果真是被那人所害,那就由我替她将凶手绳之以法!”她一字一句地启唇,声音并不大,但替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弟子昭雪的态度坚定。
酉黎看着眼前的闻鸢,心头触动。他怎么糊涂了?闻鸢从来就不是那种畏惧强权,就默不作声之人。若是她是这样的人,他们也就不会成为朋友了?
从前还小时,因为他只是一株开了灵智修成人身的灵植,从小无父无母,虽被仲老收养,但也只是普通的外门弟子,没有资格进学堂学习,只能每日在学堂做些洒扫事宜。当时周围的人都暗暗议论纷纷,当着他的面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妖怪”之类的话。也只有闻鸢会在那些人都对他冷眼恶语时,制止他们。
还会为了逗他开心,挥舞着小拳头说她以后要去做体修,帮他锤扁那群长了张嘴巴就成天呱呱乱叫的人。甚至后来还为了小小的他能上学堂,求了她的师尊,玄清真君,让他也能在学堂和他们一起学习。现在她任学堂助教之后也是,对那些年龄小的弟子,不管他们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都一视同仁地教育。
这些种种都浮现在酉黎脑海,让他也不由自主地相信,如果是小鸢的话,一定能做到!
“那个裹满纱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