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扬起了下巴,狭长的眼睛也微眯着,田如镜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却把那些精心雕琢的金玉摆设,万中选一的珠贝珊瑚,巴掌大的灵芝仙草,暂时搁置一边去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小友,我总觉得,你应当是我们的贵人吧。” 垂眸面带谦虚笑,明湛拱了拱手:“昨日小人不过是一介随从,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山长好眼光。” 功劳被他悄无声息的拱手让了出去,田如镜对明湛不免又有另一番看法。 田如镜也就笑了笑,换了个话题,“秋官很聪明,是一块璞玉。就是启蒙太晚,学得也杂……我打算专门为他讲一讲书本文章,近日可能要辛苦一些,也不能老回家。你当爹的,多忍耐点?” 明湛眼底喜色更浓,立刻长揖在地:“谢谢山长!” 明湛悄悄地回到了靠海村,这一晚,和秦琴关起门来,耳语半晌。 出海的人们回来了,铩羽而归,连渔网都折损了。村子里气氛一片沉闷,秦琴想了想,悄悄地写了张纸条,大半夜的让明湛送了过去。 收到纸条后,族长眼光闪烁了半晌,最后幽幽叹了口气:“我欠你们家一个大人情啊……” 明湛拱了拱手,说:“傻丫心善。” 也没有多言语,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了。 族长第二天就重整旗鼓,带着还愿意出海的人们,再次出海去了。这一次去的方向却是奇怪,是一处外号“从来只有船绕走,妈祖不佑鬼见愁”的迷魂礁…… 众所周知的原因,这次愿意再跟族长出海的人就少了一大半,也就只有秦铁牛、大牛三豹子这些嫡亲死忠才跟着去了。剩下的人纷纷往城里去,打零工,挣活钱。 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各自发财。 …… 三数日之后的傍晚,明湛少有地晚归,进了树林不大会儿,手里就提着两只野味出来。 村子里的青壮男人多半外出,剩下些妇孺。明湛就格外显眼。 不过,再显眼,显眼不过坐着马车回来的李壹珩? 进城念了十天书,第一个旬休就回村,李壹珩还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屁颠屁颠地先去了秦瑟瑟家里。不大会儿,龙氏的嚷嚷就几乎全村听见了:“好女婿啊,你进城读书就够辛苦了,咋的还买这么多吃的穿的回来呀!” 李壹珩的声音也很大:“说了要好好疼爱瑟瑟,就要说到做到。这些点心是城里小姐太太们喜欢的口味,这些是布料也是城里流行的款式,别说是在村子里了,就算金滩镇也弄不到这么好的!” 秦瑟瑟娇笑:“珩哥哥对我真好!咦……怎么这里面有串木头珠子?” “那是我的。”李壹珩宝贝地拿起那串珠子,“你不懂,最近书院里流行起了盘串玩珠,我好不容易才搞到一串好点儿的,花了十天,才把个珠子养出一点点油星子。可别碰坏了。” 他们说话就是冲着显摆去的,大门、二门都没关,就那么大敞开着。 于是村子里闲得发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不负众望地悄悄地围满了墙根…… 龙氏不懂了,“这木头珠子,山上不是大把么,怎么还这么宝贝了?” 李壹珩一拍大腿,“这木头可不是我们那穷山沟随便一块烂木头啊!这木头珠子,可是我花三两银子才让书院里的同窗忍痛割爱转让给我的呢。” 三两银子一串木头! 听墙角的许多人,下巴都要掉了! 要知道哪怕是好年景,一家五六口人忙碌到年末顶顶多也就能结余个五六两银子啊。五两银子,都够娶个媳妇了!再加一点,都够盖个房子了! 龙氏也被吓到了,“嗳”的一声叫喊,差点儿没原地跳起来:“那也忒贵了啊!你哪儿来的银子?” “那你就别管了。”李壹珩不当回事地挥了挥手,“等我中了举人,莫说三两银子买块木头,三十两、三百两,也不在话下……重要的是,那明镜书院上上下下一副富贵眼睛,别人有的,我不能没有啊,否则的话就得被人看轻喽。” 秦瑟瑟两眼亮闪闪的,看着李壹珩,神态都不一样了:“要说怎么说人要往高处走呢……进了城之后,见识都不一样了。” 显摆得差不多了,李壹珩才回家。回去的村道上,几乎受到夹道欢迎,不少人趁机瞧瞧城里回来的金贵人儿,有的还想要看一看李壹珩手里那串能买大半个农家院子的木头珠子。 等到李秀才回屋,乡亲们趁机一拥而入,让李秀才母子俩趁机又显摆了一番。就连吴月桂也忍不住去了看热闹,看了一会儿,没有挤得过别人,灰溜溜的回来了,顺脚拐进了秦琴家的院子。 “傻丫,吃了没?”吴月桂的大嗓门,可够响的,“我家后面的竹子居然长笋子了,这大冬天长笋子,也不晓得是惊动了哪路菩萨……” 秦琴在烤炉旁边烤面包呢,笑眯眯地说:“那不是挺好嘛。正好晒笋干,过年不愁没口鲜的了。”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那玩意儿太湿热,我吃不了这么多。要不要搞点给你尝尝?” “好啊好啊,那我不客气了。” 也许是秦琴三天两头用灵泉水灌菜地净化井水的缘故,让紧挨着她家的吴月桂也受惠,吴月桂家的菜园子里瓜果蔬菜今年的长势也很好。 吴月桂听说秦琴要笋子,还真又扭身出了门,眨个眼功夫,提着一大篮子新鲜胖笋子过来,往灶屋门前石板一放,“咚”的一声闷响。秦琴被唬得抬起眼睛来,看了一眼,笑道:“哎哟,这么多!你们家湿热,我们家就不湿热啦?” 吴月桂乐呵呵地说:“你湿热,你家有凉茶配方!你抓两服祛湿茶喝了就好了!” “月桂嫂子,你再这么说话没法做邻居啦!”秦琴把揉好的面团送入烤炉,关上炉门,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