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奴尖着嗓子说:“夫人聪慧,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我家姑娘想要结识夫人,因此特地备好了车马,邀夫人到小东湖胖略坐,也欣赏下东湖景致,尝尝长欢书寓的精致小点。” “客气了。”秦琴拱了拱手,温和且坚定地回绝,“我和你家姑娘素不相识,我一介农妇,攀不上你家姑娘那种风流人物。不去了。” 龟奴傻眼了。 他想到了临出门时银姐儿对他的嘱咐,就又堆起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帖子,恭恭敬敬的递上去。这下态度好多了:“夫人,是小的失礼……这是我家姑娘亲自写的拜叩帖子,请夫人务必收下。” 秦琴接过了那帖子,手头明显沉甸甸的,不是寻常纸张分量。果然,打开那红纸壳子帖子一看,里面夹着两张银灿灿的银片儿,至于信笺内容,倒是无关重要了。 她笑了一笑,心里就跟吃了萤火虫似的——心知肚明。 仍旧是把信笺往回一推,态度不变:“我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认识你家姑娘,也高攀不上,就不去了。小兄弟,请回吧。” 龟奴没想到她竟见钱不眼开,那是真有些不知怎么办了,想来一定是银子给得不够呗。没想到这农妇比书寓里的姑娘还贪,可银姐儿又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见着能供应鬼脸纹花梨木的人。花了好多周折才打听到这地方的……抢在全城阿姑前面。 最爱附庸风雅的,除了文人墨客,就是妓子小倌。毕竟他们的主要客户就是文人墨客,就得投其所好了。 眼瞅着好些个主顾最近都玩起了盘串珠子,聪明伶俐的银姐儿等人,又岂敢落后? 也是银姐儿耳听六路,消息灵通,被她用不知什么手法,查到了秦琴手头有最好的鬼脸花梨木,就派了龟奴来相邀。 没想到的是,秦琴不给面子? 龟奴原以为这么个乡下农妇,见着了自己坐着来的马车,见着了自己衣着打扮,再见着了帖子里夹着的银片儿,就该没鞋都挽对木屐巴巴儿的跟着自己上车去了——就跟村头见着那几个农妇似的! 没想到,完全两样? 他暗地里咬了咬后槽牙,忍痛往怀里一掏,掏出原打算雁过拔毛的荷包。仍然陪着笑脸,殷勤道:“夫人……再考虑考虑?” 这里头封着的,可是五十两银子啊! 五十! 本打算肥了自己腰子的! 龟奴的心都在滴血! 秦琴双手一推,拒绝三连:“不用了,我不去,谢谢。” 龟奴这回不是心在滴血了,直接吐血。 打发走了那龟奴,秦琴收拾好了茶碗,仍旧跟往常那样到屋后面去伺候菜园子。来到菜园子里,却发现明湛已经先一步在那里了,在伺候豆角和青菜。 秦琴走了过去,“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明湛说:“这边差不多了。那边你新栽的药材地,是不是要浇水,我还没顾得上。” 地瓜收完了之后,做成了地瓜粉。秦琴用了些法子把土地复肥了,既然家里不缺粮食,就没有继续种地瓜,改种了一些常见的中药。只留下一些边边角角保留了几棵地瓜秧子,为的是吃新鲜可口的地瓜叶子。 看到那黑土地上又冒出了耳朵眼大小的小绿点儿,秦琴道:“不用浇水了,浇太勤了会烂根。倒是得排排水。” 她时不时的用灵泉水浇灌一下菜园子的土地,这儿的农作物长势很好,比外头的明显高大粗壮得多。 干完了活儿,秦琴想吃地瓜叶了,就去掐地瓜叶,专挑嫩的来掐。不一会儿就掐了一大把,递给明湛:“你的手比我大,帮我拿一下。” 明湛就帮秦琴拿了,说:“你以前很少吃青菜的。” “我现在还就爱吃青菜。青菜用猪油来炒,比肉还好吃。”秦琴看了看粗粗的豆角,说,“豆角也很快熟了。到时候掐了来腌酸。” 边干活边聊天,明湛问:“刚才那个龟奴,是城里哪个书寓派来的?” 秦琴扬眉:“你又知道?” 明湛道:“看他的车子花色,那种装饰花纹,一般来说只有风月场所特有,有可能是清倌,也有可能是妓子。那龟奴的衣着打扮行事,更不必说了,一身风尘气,一眼便知。” 沉吟一下,说:“我听人说过,文兰城里的勾栏,按档次而分,最最低等的自然是码头边上的半掩门私娼,什么脏的臭的生意都接,中间也有唱野戏的,野尼姑的,坐花楼的。最清贵的,倒是小东湖畔的那三五家书寓,专一款待斯文客,等闲富家子弟,一掷千金的还不一定能见得一面。” “阿湛,你怎么知道得忒清楚?” 明湛反应极快,脱口而出:“你爹跟我说的!” 也不去考究为什么便宜老爹会懂这个,秦琴嘻嘻一笑,眼底闪着狡黠:“那你知道他们来找我干什么嘛?” “千里奔波只为财,多半,是为了求你手里的木料。” 打了个响指,秦琴道:“聪明哦!是长欢书寓里头牌袁银姐。” 明湛乐了:“她啊,艳名在外的,手上很有几个钱!怎么你不顺水推舟,做成了这桩好买卖?” 还没乐完,却发现秦琴乌溜溜的眼珠子顺着他,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 秦琴似笑非笑地道:“阿湛,你是不是去逛过窑子啊?” 原以为能看点儿精彩的,没想到明湛就连表情都不变一个,只是斜着眼珠子乜了她一眼:“你这是挖坑给我跳呢?” 秦琴就嘿嘿笑。 “开个玩笑嘛……” 明湛还是似笑非笑的:“有些玩笑不能开啊。” 倏尔俯身到她耳边,强大的压迫感就这么压下来了。秦琴下意识想要往后退,没退成,她几乎想要反手掏武器,还没来得及动作,明